末了,他不无感慨叹道:“那高晟简直就是个疯子,万丈悬崖,说跳就跳。啧啧,狠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杀别人更是小菜一碟。” 郑明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一揖,掉头就走。 “诶?说着说着怎么就走了?”王总管纳闷,还有点生气,“还真是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坏喽!”钱县令来不及解释,急急追着郑明出了门。 王总管更诧异了,他这位表兄对他是恭敬有加,都恨不能把他当大佛供起来,现在明知道他恼了,竟然晾着他不管,反倒着急忙慌安抚一个师爷! 着实蹊跷。 他便悄悄跟在后面。 “老郑!”钱县令跑得肚子上的赘肉颠儿颠儿的,总算是拽住了郑明,却是喘得说不上一句话。 郑明铁青着脸,整个人冰雕似的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劝我。一个连大门都不怎么出的弱女子,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怎样的绝望,竟逼得她孤身一人千里迢迢逃到这里?我简直不敢想象,她这一路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你管不了!”钱县令急得哎呀哎呀直跺脚,“高晟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他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你有能力对抗他吗?连知府和卫所指挥使都不敢得罪他。”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妹子被他凌/辱?”郑明发狠道,“我受够了,他杀了我的老师,逼死了我的父亲,我还要对他笑脸相迎……” 他们俩兀自争论不休,一旁偷听的王总管心中已是掀起滔天巨浪,万万想不到,本是顺道看看曾接济过自己的远亲,结果遇到了高晟的连襟! 还是个有深仇大恨的连襟。 王总管的脑子瞬间疯狂转动,听意思,高晟是一个人来的,并无帮手,并不知晓郑明对他的恨意,可以说对这一家子全无防备。 叶家也好,王爷也好,用尽各种手段,都没伤得了高晟丝毫,如果他能趁其不备一举除了高晟,王爷必会大加褒赏,求个恩典入朝为官也不是难事。 有康王府做靠山,还有此奇功在手,他几乎可以预见日后的飞黄腾达了。 王总管倏地窜出来,义愤填膺大喝一声,“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郑兄,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那两人齐齐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郑明眼中一片狐疑,只盯着他默不作声。 王总管坦言,“实不相瞒,高晟几次三番与我家王爷作对,两家早成水火之势。我有心替王爷解决这个祸害,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就坐下来一起周详个法子。如果你信不过我,把我捆起来往高晟面前一送,我也绝无怨言。” 郑明心头一动,犹豫着试探道:“高晟一身的好功夫,如果杀不了他,死的就是我们,如果杀了他,朝廷必会严加追究,你我还是脱不了干系,我是不怕死的,只是不忍妻儿跟着受罪。” 王总管微微一笑,“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王府侍卫,必能要了高晟的命。事后放把火烧干净,只说土匪作乱,老钱是父母官,稀里糊涂结案即可。京中有王爷坐镇,谅锦衣卫那群人也翻不出浪来。” 钱县令不由暗暗叫苦,心里是极其不赞成的,但他知道劝也没人听。郑明一心报仇,先前是有心无力,迫不得已咽下这口气,如今来了个大人物帮忙,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回头了。 一阵寒风飒然而过,落光叶子的树枝在寂寥的空气中不停地摇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已是肃杀得令人心头发紧。 冬季日短,郑明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妻子和妻妹头碰头坐在一处描花样,儿子坐在高晟怀里和他掰腕子,咯咯笑得开心极了。 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屋中愈发显得温馨宜人,郑明看着眼前的场景,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回来了,锅里温着饭,我给你盛去。”温燕下炕趿着鞋要去厨房。 郑明道:“不用,我吃过了。” 说话间,他不由自主朝高晟的方向望去,高晟也恰好看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郑明飞快避开了他的视线。 高晟目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笑笑说:“过完十五我打算回京了,姐夫,你父亲的案子,不妨写个条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