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没有刻着名号, 只有一片样式别致的银杏叶。 果然,叶家没有收走叶向晚的印鉴。 叶家在京城肯定埋着暗桩,把这些人引出来, 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推断出太上皇的下落。 他要去找太上皇! 他出生当日, 恩封定国公世子爵位的圣旨就送到了家中, 其他人家都是嫡长子十岁之后才能奏请封爵。 宋家给他办周岁酒那天,太上皇甚至特意来了一趟,这在京城可是头一份! 太上皇看他也和亲儿子差不多了。 就凭父亲与太上皇的情义,就凭宋家为太上皇家破人亡,太上皇必会庇佑他,哪怕他的脸毁了,也定能出入朝堂,做得御前第一人。 丝毫不逊于高晟,不,比他还要风光,比他还有权势,比他还叫人惊惧。 彼时,定国公府又将会是大周第一世家。宋南一摸摸脸上的疤痕,阴森又得意地笑起来。 俨然忘了刚才说的打算投靠皇上的话。 他看着叶向晚,脱下破旧的长袍,光着膀子,拿起匕首,一刀刀剔下去。 血、肉、泥土混在一起,深山老林,窝棚摇摇欲坠,夜枭怪叫着,看见有人背着沉重的包袱,走到河边,包袱一抖,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散入河中。 窝棚着了火,映得那人如鬼似魅。 这样偏僻的地方,即便山林起了火,也要天亮才有人发现,到那时这里早烧成一片灰烬,什么都瞧不出来。 宋南一如是想着,随手在官道旁的树上刻下一片银杏叶,和印鉴上的图案大差不离。 只要安心等着,叶家暗桩自会寻过来,若要问叶向晚的下落,只说与她商议好了,她南下金陵避难,留他守在京中刺探消息。 生怕官兵查到他头上,宋南一干脆用匕首在另一半脸轻轻划了几道。 真疼啊,但比烧伤好得多,上次有叶向晚给的伤药,这次他什么都没有,烧伤容易感染,没有伤药实在太危险了,他可不能死。 他依旧装作乞丐,悄悄溜进山下的村子躲了几日,无事发生,便又往京城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留叶家的暗号。 或许是他掩饰得太好,就这样一路走进城门,都没被高晟的人发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依旧繁华热闹的京城,恍惚间有如隔世,他可真想大哭一场。 已是八月初,随着断断续续的秋雨,京城一早一晚已是寒意袭人。 否极泰来,他默念一句,裹紧身上的破袍子,寻了一处早已荒芜的土地庙。这里是他和温鸾第一次出逃时,约定见面的地方。 看到那封他仿写的信,鸾儿一定会怨恨他的吧,可他没办法,反正她有高晟护着,绝不会出事。 如今也没听说鸾儿入狱的消息,说明他的预料是对的。 那个高晟,可真是疼爱她,如果鸾儿多疼惜他一点,多想想他们这些年的情谊,直接在枕边把高晟杀了,哪还有这么多磨难! 宋南一重重叹息一声,翻身睡去。 又过了几日,不知为何,一直没等到叶家暗桩来寻他,宋南一不由暗暗发急,但好的一方面是,也没人发觉他的身份。 这日傍晚,他端着讨来的半碗稀饭一个干饼回来,见庙门上多了一片小小的银杏叶,顿时喜出望外,把碗一扔,推门就说:“你们可算来了!” 话音甫落,人已和庙中的木雕泥塑一样呆住了。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来,尘土在光束中欢呼雀跃,他坐在光影中,含笑看着自己。 “宋南一,你在等谁?”高晟微微挑眉。 宋南一转身就跑,可脚还没落地,就被人反剪了双臂,膝窝一痛,扑通,来了个狗啃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