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被抬回平日住处马厩,马厩肮脏破败,恶臭难闻。 诊脉的郎中认真道,“小郎君身上旧伤颇多,稍有不慎就会染上其他疾病。” “姑娘若想让他活着,便为他换所住处。” 草席上的陆衡之脸上泛着异常的红,肩膀发抖,嘴里说着梦魇的呓语,很是凄惨可怜。 阿虞笑笑,“住马厩竟还有此等奇效。” “我先前竟都不知。” 郎中闻言冷哼一声,推脱道,“既如此,那怒在下无能。” 他只当她不识好人心,甩袖离去。 十三又寻了个德高望重的济世神医,少年羞红脸道,“老先生是专门治那的。” …… 陆衡之醒了。 他眼眸如黑雾,脸色异常苍白,粗麻绳牢牢绑于手腕,磨的腕上泛着红。 更让他羞愧难当是寸衣未着,唯有薄薄的被褥盖于身上,而下身仍是疼痛难忍。 他微皱眉,垂眸想看看自己下身,却发觉匕首并未拔掉。 他眼睫微颤,浑身疼得犹如骨裂般。 可神智清醒,不似以往疼得思绪涣散,脑袋昏沉,头昏欲裂。 耳边声音噪杂,屏风外女子不甚在意道,“老先生,他伤势严重。” “匕首直直插入,也无需费寻药包扎的功夫。” “直接阉了即可。” 陆衡之脸色苍白如纸,眼眸死寂无光,听着阿虞所言,竟笑了起来。 她所做之事远比他所想的恶毒百般。 陆衡之恍然,也明了他为何如此,想必又是江晏行给了她恢复神智的巫族秘药。 她想让他受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实以宫刑。 陆衡之眼底泛酸,眼圈微红,心脏宛如被刀割下来般,疼得滴血。 直至外面人走进,他微合上了眼,被褥被人掀开,几番敷药。 老郎中笑着,高声道着,“姑娘,他这伤哪有你说那般严重,明明还有救。” 阿虞翻着话本子的手微顿,黛眉微皱,“这郎中所言,我听不懂。” 十三代为转述,并塞于郎中一袋沉甸甸银子,“我们姑娘不会亏待先生的。” 步履瞒珊的老郎中满脸正气,自是明了阿虞意思。 他眼底是不屑一顾,将银钱还了回去。 他捋着胡须道,“小郎君的下.身未完全损伤,好生上药便可痊愈,并无你所言要切掉那般严重。” 阿虞秀眉微皱,不耐烦道,“你切不切?” 老郎中扫着榻上苍白如纸的俊美男人,冷哼一声,“小郎君暂且神智不清,切除又非他本人意愿,恕老夫难以从命。” 阿虞听得已要昏昏欲睡,老郎中有着自己的是非道义,绝不愿为碎银几两违背自己良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与他也无话可说,兴致缺缺道,“给他诊金,再去请个郎中。” 十三微抿着唇,犹豫良久,轻声道着,“姑娘,京中只有他一人会治。” “剩下郎中没几分把握,陆衡之已是奄奄一息,若是不慎,便会丧命。” 阿虞静了好一会,看着十三,“是吗?” 十三眼神真诚,一字一句道,“属下不敢有半分欺瞒姑娘之意,所言句句属实。” 那老郎中眉眼之间有几分傲气,冷笑着,“姑娘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他虽为奴,可也为人,这等昧良心之事是无人愿前来的。” 语落,老郎中便冷沉着张脸带着随行药童离去。 阿虞静默半晌,讥讽笑着,“去寻几个会宫刑的太监来。” 她缓缓起身,慢步走入内室,“早就醒了,装什么神智不清呢?” 陆衡之眼眸死灰一片,手握得泛青,微合着眼。 她轻笑着,饶有兴致道,“陆衡之,不如你自宫。” “自己动手,总归是体贴入微的。” “能比那些太监下手轻些,温柔些。” 陆衡之身形僵硬,终是忍不住睁眼看着阿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