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常芳泽也埋怨,但这事争取也没用,再接着宁阳也懂事,主动解决了大问题。 宁荞身体不好,那些年一发高烧,就得向学校请假,在家养上个十天半个月。她又懂得为他人着想,不愿打扰哥哥休息,时常半夜压抑着咳嗽声,连翻身都不敢整出大动静。宁阳这边,每天早起去上学,也怕吵醒妹妹,索性提出要搬到客厅住。 “就是那张床,爸特地找老木匠给我打的。”宁阳指着院子里已经拆开的木板,说道。 “我以前来你们家写作业的时候还羡慕呢,回家跟我妈闹,死活也要在客厅安一张床。”焦春雨耸肩。 焦父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让她嫁到宁家,可不就能睡客厅了。闺女还是个学生,焦母骂丈夫胡说八道,没想到多年后,她还真和宁阳走到一起。 只不过结婚后,他俩就搬到单位宿舍去住了,也没实现童年睡客厅的心愿。 现在再回想,焦春雨仍旧觉得自己那会儿冒傻气。 “小妹更傻。”宁阳说,“我刚搬到客厅住的时候,她还不习惯,大半夜偷偷抱着枕头来我边上打地铺。我还是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的,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焦春雨很有兴致:“后来你们爸妈知道吗?挨揍了吗?” “不知道也得知道。”宁阳闷声道。 “为什么?” 宁荞有点难为情。 打了一整晚地铺,可不是又发烧了嘛。 - 宁致平和常芳泽回来时,几个孩子们正站在一旁说笑。 要是在平日里,这一副温馨的场面,总能让做长辈的不自觉流露出会心笑容。可此时,他们实在笑不出来。 宁阳一看见他俩,就拿着油纸包着的桃酥上前:“四块桃酥,春雨和妹妹一人一块,我半块,剩下的爸妈吃?” 宁致平将随身带的包放在桌上,手放在热水瓶上,又松开。 “我来吧。”常芳泽帮他倒水。 见气氛沉重,宁阳想了想:“我这半块,再掰一半,您俩分一分?” 宁致平:…… 焦春雨轻咳一声。 除了妹妹的份之外,退让了好半天,都没想着给她缩减一半呢。缺心眼归缺心眼,倒是疼媳妇。 “嘶,我们去得太晚,就只剩下四块了。”宁阳打量父母看起来还是不满意的神情,“总不能让我不吃吧,这家桃酥可香——” “宁阳!”焦春雨推丈夫一把,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宁阳摸了摸后脑勺。 宁荞轻声道:“爸、妈,是出什么事了吗?” 搪瓷杯里刚倒满的白开水散着热气,氤氲开来。 常芳泽笑容温柔:“没事。” “是这样的——”宁致平犹豫片刻。 “致平!”常芳泽着急打断。 宁致平拍了拍爱人的肩膀:“这是大事,一家人必须一块商量。” 话音落下,他看向孩子们:“收到下乡通知了。” 宁阳和焦春雨忽地安静下来,仍挂在嘴角的笑意僵住。 片刻的沉默之后,作为当事人的宁荞抬起眼。 她轻声道:“好。” - 哥哥嫂子排队买来的桃酥,是宁荞最喜欢吃的。 她打开油纸包,将其中两块摆在父母面前,拿了一块给嫂子,剩下的一块,掰成两半,递给哥哥。 “荞荞,你吃。”焦春雨和公婆同样的待遇,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回去。 桃酥又酥又脆,掉着渣,宁荞纤细莹白的手在底下垫着,咬一口,芝麻香气在舌尖萦绕。 她吃得认真,慢条斯理地咀嚼,脸颊稍稍鼓起,和父母兄嫂脸上凝重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好什么好!”宁阳第一个炸毛,没好气地冲着妹妹说。 当年宁阳高中毕业时,因学习成绩优异,由班主任帮忙分配到本地工矿企业。 可他身边,也有下乡当知青的同学。 “知青下乡,连身子骨硬朗的都吃不消,你怎么去?农村的医疗条件和交通都落后,我一个初中同学,当时下乡不小心摔成大腿骨折,因为没有条件转送医治耽搁了,躺了整整几个月才能下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