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话不多,但很实在。我本来都还没好意思问他有多少津贴,没想到他全都跟我说明白了。”常芳泽笑道,“大概是怕我不放心,津贴、补助,还有大院里的情况,都说得清清楚楚。还说存折都可以上交给我们荞荞,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呢。” “真的?”宁致平问。 “不知道真假,反正目前看来是挺有诚意的。”常芳泽说,“总不至于是骗我的吧?” “不会的。”宁荞说。 她话音落下,父母都转头看过来。 他俩满面笑容,那眼神的意味也很分明,大概是笑她刚见过对方一面,就开始为他说话了。 可宁荞就是这样想的。 第一次见面,虽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但她对江珩有好感。直觉告诉她,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会来虚的。 宁荞被爸妈的眼神盯得脸颊红红的,闷声道:“笑什么呀。” 小姑娘脸皮薄,夫妻俩也不拿她打趣了,继续聊自己的。 “海岛是远,但气候好,一年四季没有太冷的时候。” “军属大院环境和设施都不错,荞荞要买什么都方便,在家里歇着的时候,看看大海,心情也好。” “再加上部队有食堂,荞荞连饭都不用学着做,每天都吃现成的。” “比下乡日晒雨淋强多了。” 夫妻俩对江珩如此满意,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前两天江老爷子多次表达自己的歉意,是因为都到了结婚的节骨眼上,他孙子却没办法来安城,是千不该万不该。 组织上安排的任务不能推托,更不应推托,宁致平和常芳泽都能理解。反正也不差这几天,等宁荞到了西城,静心等待,双方总能碰面。 可大概是之前没抱希望,今天江珩抽时间突然出现,就更让人感受到被重视的惊喜。 为短短几个小时的露面,打乱他先前的所有安排,这份心意是可贵的。 即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江家却没有丝毫的怠慢,与林厂长一家的傲慢完全不同。 宁致平愈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宁荞落在后边,听父母聊着,脑海中也开始描绘起自己一点一滴的将来。 - 杂七杂八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宁荞听母亲的话,再检查一遍。 除了生活所需的日用品、衣裳和书之外,常芳泽还给她理了一些药品。 “你身体弱,这些都是平时常吃的药。还有上次大夫开的草药,等到了那边安顿下来,自己学着煎。”常芳泽告诉宁荞煎药的方法,怕她记不住,又特地找了纸笔打算记下来。 宁荞拦住她:“妈,你跟我说过好几遍啦。而且我平时看你煎,早就已经学会了。” 闺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是在撒娇。 常芳泽鼻子一酸,继续道:“好,那就不写了。你一受凉就感冒,到了那边要注意保暖,如果真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着,军区有医院,记得一定要去看。” 常芳泽提醒时事无巨细,绞尽脑汁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宁荞伸手,紧紧抱着妈妈。 爸爸妈妈总说,她永远都是小孩,就算他们怎么宠爱她都不过分。可等到去了海岛,她就不再是小孩了。 她要学着照顾自己,过得好好的,才能让家人放心。 宁荞眼圈微红,鼻尖也酸,小脸孩子气地往母亲肩膀上蹭了蹭。 闺女离开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这会儿常芳泽想都不敢想,但再开口时,声音哽咽。 等到最后,常芳泽还是决定不送闺女去海岛。丈夫和儿子都已经向单位请假,她可以放心了,若是自己也跟着前往,到时候在军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多难为情,要是岛上其他人瞧见了,笑话闺女怎么办?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她和闺女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妈。”宁荞轻声道,“你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常芳泽揉了揉她的发丝:“好。” 这一夜,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秋天的夜晚裹挟些许凉意,窗外树梢被微风吹得吱呀作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