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了。小姑娘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我们多担待、多提醒,要是没什么做得不好的,就别刻意为难。听见了没有?” 刘丽薇大半辈子都在教训人,现在倒反过来被一个没文化的给教训了。 她想解释自己不是刻意针对宁荞,可董晶梅打了个哈欠。 “回去歇着了。” 刘丽薇心里憋着火,不愿回家,就在大院里瞎溜达。 等到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看见刚才打哈欠的董晶梅,居然正站在白主任家门口,和她谈笑风生。 刘丽薇气得要命,不是说回去歇着吗? 一个农村文盲,倒在她跟前摆起谱了! “你说宁荞下午去抬水泥了?”董晶梅诧异道。 “去是去了,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她的身子骨吃不消,没干活就回来了。”白主任笑道,“她倒是健谈,去转了一圈,回来和不少大院里急着找工作的同志打成一片,聊了一路。” “扛水泥是误会,但想找工作总不是误会吧?”董晶梅问。 白主任没听明白:“啊?” “这丫头想找工作。”董晶梅豪爽地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 - 晚上临睡前,江果果格外兴奋。 平时小丫头睡觉就不老实,得折腾好一会儿,今天更甚,拉着宁荞念叨好久。 “詹霞飞说,她家里有一个瓷娃娃,是她爸爸妈妈去供销社给她买的!” “瓷娃娃有眼睛,有嘴巴,还有鼻子,像真的一样。” “明天我要去她家,和她玩。” 宁荞听了好久,终于知道,小女孩兴奋,是因为交到朋友。 “你喜欢和詹霞飞玩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你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宁荞笑着说。 江果果愣了一下。 她记忆中,上辈子自己好像也和詹霞飞短暂地做过朋友。 两个小女孩的友情来得快,可去得也快,有一回她去詹霞飞家里做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詹霞飞的妈妈就不让她们一起玩了。 没过多久,詹妈妈又来了学校一趟,请老师给她们调换位置。 再之后,詹霞飞就没在江果果的记忆中出现过。 “可能很快就不是朋友了。”江果果严肃道。 “为什么呀?” “可能我打她了?可能我骂她了?”江果果认真回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是这样。” 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很多身影,可慢慢地,这些身影最终都会消失不见。 每次都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打她、骂她呢?”宁荞反问。 这个问题把江果果难倒了。 她犹豫半晌,又摇摇头。 月光洒进屋子里,落在小女孩的脸蛋上。 一双眸子格外漂亮,闪着明亮、俏皮的光。 “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为什么要赶走她?”宁荞好奇地问。 江果果思索着:“就算我不赶她,她也会走的。” 她低下头。 两只小手捏住被角,又松开。 “该走的就会走,像我妈。” “可也有好多人没走。”宁荞轻声道,“你爷爷、你三个哥哥。” 江果果笑了:“对,还有小嫂子呀!” 宁荞轻笑。 小女孩摸索着长大,亮出一身的刺,是为了保护自己。可这些尖锐的刺,虽能抵御攻击,却也有一定的几率,伤害到真正想留在她身边的人。 江果果听小嫂子对自己说,人和人的相处是相互的,很多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得用她的脑袋瓜子好好判断。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规律。 宁荞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喊江果果去开门。 小女孩赤着脚,打开门,仰起头:“大哥!” 她大哥怎么来了? 宁荞钻进被窝里,脑海中还回荡刚才手腕被握紧的一幕,闭上眼睛装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