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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一张床上打点滴。

    里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是校医务室的医生,戴着眼镜正在写单子。

    “是打篮球哪磕着了呀?”医生认识阮昊,篮球容易擦伤扭伤,他倒是这儿常客,也知道他是校长儿子,说话语气很温柔。平日来这边的学生都亲热喊她阿姨。

    阮昊还在喘气,说:“我来看他。阿姨,他怎么了?”

    “对同学真关心啊。”阿姨笑着夸了一句,又有些无奈的说:“着凉发烧了,小脸疼得卡白卡白的,刚刚给他按了下,估计胃也有毛病,我给他开了药,等这瓶吊水打完给他把胃药吃了。”

    阮昊说:“谢谢阿姨,我来看着他。”

    “这孩子可倔,让他在床上躺着,死活不愿意。这坐着吊水不是遭罪吗?”阿姨老毛病犯了,唠唠叨叨地说这么点大年纪怎么能把身体搞垮了,这胳膊腿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啊,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关心地数落了一堆,又跟阮昊嘱咐自己先去吃个晚饭,等会儿再过来。

    阮昊连忙应了声好。

    等阿姨处了门,他去关好门,搬了个椅子坐在程立床边,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问:“还难受吗?”

    程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阮昊又说:“你是嫌这屋里的被子脏吧,嗯?”

    “你等我会儿。”他说完站起身,打开门又跑了出去。

    估计十分钟都不到,他拿着一件外套和被子过来了。

    气喘吁吁地把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干净外套铺到另一张床上,将被子放上去。

    又到程立跟前取了他的吊水瓶,说:“没找到床单,你先用我衣服将就着,被子也是我的,过来这边躺。还有三瓶水要吊,这样坐着你吃不消的。”

    程立或许真是烧得迷糊了,阮昊说什么他都照做,把医务室的被单和阮昊自己盖的被子区分开来。

    阮昊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他,时不时摸摸点滴的塑料管子,看着程立闭眼睛睡觉。

    桀骜少年平时总一副跋扈模样,去食堂打饭,打个球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弟”跟着,不是喊昊哥就是喊老大。此刻他却还是一身打球的球衣,背后和鬓角的汗都干透了,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笼罩着这一小方天地。

    他极轻柔地伸手去摸了一下程立的头顶,情不自禁地去碰他的脸颊。

    看程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又小声地问:“冷吗?”

    他去握住程立手背插着针头的冰凉手指,笑着说:“给你捂暖和。”

    正是晚自习时间,其他学生都在班上写作业看书,医务室阿姨不知道到哪去找人唠叨了。

    紧闭着窗门的小屋,只有这两个人。

    阮昊将程立盖得严严实实,被子掖到下巴,打着点滴的手露外面,被阮昊握住手指捂着。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挡在程立眼睛上方,遮住他带着潮气的眼睛:“别这样看着我。”

    他又把手拿开,更凑近了两人的距离,低声说:“怎么办,想亲你。”

    第10章

    正所谓,往事不可追。

    左倩信佛,从儿子还只能被抱手里口齿不清地咿呀叫时就带着他去参加临近乡镇里的观音会。

    阮昊春节期间还在x城,被左倩揪着去蛤蟆山的庙里上香火。常年在外,这次决定去上海估计又只能到过年才能回家,对父母终究是有亏欠的,阮昊表现得十分配合,一米八七的个头让跪下一个个挨着拜菩萨,他也从容地弯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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