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发了疯的凶兽,双眼泛红,一遍遍抓着沈鸾质问。 肩上的手指用尽力气。 沈鸾一双柳眉轻轻蹙着:“……疼。” 她醉醺醺,身子朝前倾,沈鸾低声嘟囔,“裴郎,我疼。” 手指骤然松开。 喉结滚动,裴晏脑中空白一片,眼睛低垂,只怔怔听着沈鸾低喃,看她毫无防备倚在自己肩上。 她将自己当成了裴衡。 …… 翌日。 蓬莱殿。 “奴婢说什么来着,这大冷天的,喝醉酒又吹了风,可不得受寒?” 兴许是昨儿夜里见了风,沈鸾今日起身,总觉得身子懒懒的,浑身发软无力。 一众宫人进进出出,手捧着沐盆,绿萼一边念叨着,一边拿巾帕浸湿热水,伺候着沈鸾盥漱更衣。 里衣单薄,衬得沈鸾身姿娇小。 绿萼心细,余光瞥见沈鸾肩上拇指大小的指痕,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弄的?” 屏退宫人,寝殿只留了茯苓和绿萼两个贴身侍女伺候。 沈鸾懒懒倚在天然罗汉床上,手握靶镜,镜子透亮,照出那一小块红印。 沈鸾自幼皮薄,一不留神磕着碰着,都容易起印子。 为这事,绿萼没少费心。 不曾想昨夜错眼没看,叫沈鸾偷吃了半杯酒,连着肩膀也撞得青紫。 她连连摇头,又唤茯苓拿了药膏,拿勺子捻出一小来块,轻敷在沈鸾肩上。 她细细凝眉:“昨儿到底怎么弄的,怎会撞到此处?” 沈鸾稍作沉吟,她头晕得厉害,不曾将心思放于此处,只着茯苓取了金镶双扣玻璃薄荷香盒来,挑出一点在鼻尖闻了一闻,终觉好些。 抵着眉心细想片刻,终想不起自己昨夜做了哪些荒唐事。 她喃喃:“记不得了。” 绿萼无奈摇头。 长安郡主身子抱恙,洪太医自然早早在廊檐下垂手候着。 绿萼伺候沈鸾用了早膳,方取来迎枕,拿丝帕放在沈鸾手上,好让洪太医把脉。 幸而只是普通风寒,并无大碍。 洪太医:“或是净饿上两三顿,就好了。” 绿萼福身,谢过洪太医,又让人取了金锞子来,送走洪太医。 蓬莱殿轻悄无人低语,沈鸾倚在罗汉床上,只觉昏昏欲睡。 忽而脚边多了一团毛茸茸,沈鸾吓一跳,定睛细看,方发现是裴仪送来的波斯猫。 那猫脖颈上挂着的南海红珍珠璎珞早叫沈鸾收了去,余下的波斯猫…… 沈鸾弯唇,将那波斯猫抱在怀里:“倒是把你忘记了。” 那波斯猫着实乖巧,昨日又叫宫人洗了一番,此时通身雪白,油光水滑。 这波斯猫本是观德殿宫人随手喂养的野猫子,不想竟合了裴仪的眼缘,还叫她送来蓬莱殿。 铜镀金四象驮八方转花钟旁放着猪毛鬓梳,沈鸾唤绿萼取了来,细细给猫儿梳毛。 绿萼忧心忡忡:“还是奴婢来吧,郡主仔细伤了神。” “无事。”沈鸾低眉,“有它陪我解闷,我倒觉得好些。” 今日天色闷闷,黑云压顶,乌蒙蒙的瞧着让人心烦。 忽听廊檐下传来一阵轻轻笑声,猩猩大红毡帘掀开,却是茯苓一张笑脸。 “郡主猜猜,我刚刚在路上碰见谁了。” 沈鸾笑睨她一眼:“笑成这般模样,可是遇见甚么好事了?” “可不是好事。” 外面天寒,沈鸾身子欠安,茯苓急急松开猩猩毡帘,在熏笼前烘烘双手,褪去一身寒气,方敢踱步行至沈鸾身前。 挨着脚踏坐下。 “奴婢刚送走洪太医,就见紫苏急急寻了来,说是三公主身子抱恙,要寻了洪太医过去。” 沈鸾惊奇:“她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