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烟鼎沸,惊呼声连连。 “这是哪位高人的得意之作,这手艺巧夺天工,怕是宫中的木工也不及一二。” “掌柜的,这也是……价高者得?” 掌柜满脸堆笑,不动声色往楼上某扇紧闭的菱花槅木门投去一眼。 他笑盈盈接下话:“自然,老规矩,价高者得。” 满堂喝彩,有人挥臂高呼,亦有人踩在高凳上:“五十两,我要了。” “这位兄台莫急,我出六十两。” “八十两。” “八十五两。” 声音吵吵嚷嚷,沈鸾朝绿萼使了个眼色,绿萼会意,偏头和身后的侍女交待两句。 侍女转身下楼,去寻八宝阁的掌柜。 掌柜双目震惊,他知今日来的肯定不缺贵人,然一口气…… 他倒吸口气,转身看长条案上的木雕。 这木雕虽个个惟妙惟肖,然若说是价值千两,那倒是有点夸大。 掌柜小心翼翼:“姑娘这话……可是真的?” 侍女捂嘴,叠声笑:“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两人窃窃私语,下首早有人不耐烦:“掌柜的,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想卖了?” 掌柜忙不迭扯开嘴角迎客:“这位姑娘,出一千两。” “……一千两?” 人人惊诧不已,然看那侍女,遍身绫罗绸缎,插金戴银,手腕上的金钏子,也非凡物。 一个小小的侍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身后的主子? 八宝阁常有贵人踏足,众人疑惑楼下贵人的身份,纷纷仰头望。 金漆木竹帘遮掩,隐约可见佳人笑靥如花,有道是燕妒莺惭,桃羞礼让。 郎君纷纷用折扇挡脸,整理衣冠,一改先前的粗鲁,风度翩翩。 “若是佳人喜欢,我等自然不会夺人之好。” “掌柜的,我出一千两,就当是我送楼上的小娘子,如何?” 隔着竹帘,裴仪一眼瞧见楼下小郎君的示好,她轻哂:“不过是一千两银子,何须他们送?我出便是,紫苏,你去找掌柜,就说我出三千两。” 她不信,京中还有人出价更高。 寻常人家,一年也用不着一千两。 果不其然裴仪话落,下首无人再冒头,只道楼上坐的果真是贵人。 掌柜眉开眼笑,吩咐伙计仔细收好木雕小人,他好亲自送给楼上的贵人。 一派祥和安宁中,忽的多出一道粗犷声音,那人嗓子沙哑,操着一口不熟悉的话:“……这东西,我要了。” 掌柜唇角笑意凝固,那人足足快两丈多高,浑身挂满翡翠玉石,粗犷至极,一看就是天竺人。 宫中近来有天竺人,这几日,也因天竺那死了一个随从,皇帝对天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掌柜不欲得罪人,笑脸相迎:“这木雕已被楼下的姑娘买下,公子可再看看别的,小店的奇珍异宝也……” 哐当一声—— 那天竺人忽然发了疯,一脚踢翻身侧的博古架。 架上的花瓶宝石尽数掉落地上,狼藉满地。 偶有胆小者,纷纷抱头走窜,溜之大吉。 掌柜被高高举至半空,那天竺人力道极大,扼得他喘不过气:“这位客客客……” 倏然重重一声响,掌柜被狠狠摔在地上。 先前还想着上前拉人的世家郎君,不敢再久留,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 沈鸾和裴仪相视一眼,未待她们起身,早有天竺人趁乱上楼,挨个踢翻桌椅。 二楼还有不少贵妇,早吓得花容失色,更有甚者,吓得晕倒在地。 天竺人气焰嚣张,洋洋得意:“——都给老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