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沈鸾脸上打量,皱着的双眉隐隐透出不安之色。 裴晏先前曾给沈家送来一张人皮|面具,他会将那事告诉沈鸾吗,还是沈鸾如今已然知晓? 沈氏心情乱糟糟的,思绪如乱麻。 强撑的唇角也透出几分勉强。 沈鸾揉着发红的手腕,抬首,看出沈氏的不适,小心翼翼搀扶着人:“……母亲这是怎么了?” 声音关怀备至,和从前无差。 沈氏咽下心底的不安,强颜欢笑:“母亲无事。” 她觑着沈鸾,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端倪,“卿卿刚刚是在和那人说话?” 沈鸾“嗯”了一声。 沈氏捏紧手中丝帕:“母亲瞧着,那人像是……五皇子?” 她刻意放轻了声音。 最后一道余晖消失殆尽,光亮找不到的地方,沈氏一张脸落在阴影之中。 沈鸾只能瞧见母亲高高的义髻,在夜色中描绘出些许轮廓。 她张唇,莫名觉得有几分怪异,总觉得沈氏对于裴晏的态度有几分怪异,上回在沈府也是这般。 她的父亲明明是大将军,然在裴晏面前,总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沈鸾柳眉轻蹙,点头附和:“是他。” 沈氏呆滞,不安的感觉笼罩全身:“他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和你提过……”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沈氏咬紧双唇,强挽住唇角:“母亲只是好奇,五皇子怎会在此处,还身受重伤,会是有公务在身吗?” 沈鸾摇摇头:“不过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母亲莫担心,我们赶我们的路就是。” 沈鸾的表情不像作假,沈氏暗笑自己一惊一乍,然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后瞧了一眼。 裴晏早已不在院中。 …… 已是掌灯时分,屋内灯火通明,光影绰约。 沈鸾歪倚在绣墩上,素手纤纤,轻揉着眉角。 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是茯苓和绿萼在说话。 “我先前说,姐姐还不信,这会见了人,总该信了罢?”茯苓抿唇笑。 “是是是,是我孤陋寡闻,不该说你的不是。”绿萼轻声回,满脸堆笑。 二人有说有笑,槅木扇门没人能轻推,悄声迈步入屋。 沈鸾扬眸:“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茯苓推着绿萼上前:“奴婢不说,让绿萼姐姐说。” 绿萼笑睨茯苓一眼,终忍不住:“先前茯苓说遇见一妇人和郡主相似,奴婢也瞧见了,那眉眼确实像极了郡主。” 一个两个都这般说,沈鸾果真来了兴致,她好奇,拿过一旁的靶镜左右端详:“……真和我那么像,改日我也瞧瞧去。” 绿萼点点头:“奴婢也是碰巧在客栈门口瞧见的,听客栈掌柜说,那人是来天水镇寻人的,说是在找她姐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姐姐离家十几年了,至今杳无音讯。” 绿萼悄悄拿眼觑沈鸾,若非年纪对不上,且沈鸾长安郡主的身份不容置疑,她定会有所怀疑。 且世上的奇闻异事多如鸿毛,沈鸾又是自幼在皇城脚下长大的,哪会和外面的人扯上联系。 绿萼摇摇头,只道自己果真是魔怔,定定心神,伺候沈鸾宽衣。 今夜坐更的是茯苓,绿萼轻手轻脚,放下帐幔,移灯炷香,轻声回至自己屋子。 无意瞥见自己半开的支摘窗,绿萼摇头,暗叹自己近日果真心不在焉,出门都忘了关上窗子。 款步移至楹窗下,倏然瞥见临窗炕上的一封书信,绿萼一整张脸褪去血色。 …… 翌日。 今夜是神女游行。 天刚露出鱼肚白,大街小巷早早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摇曳光影照亮前路。 人人眉开眼笑,烛光跃动在他们眉眼,似一团小小的火簇。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感慨连连。 “也不知今夜谁有这般荣幸,能被神女看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