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声音轻轻:“朕昨夜在何处,卿卿应是更清楚的。” 阮芸扶着侍女的手,险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望向沈鸾双目满是担忧和紧张:“阿鸾,他作夜真的……” 阮芸气恼瞪向裴晏:“陛下突然出现在青州,是想做什么?” 她咬牙切齿,礼数尊卑全然抛在脑后,“怎么,你那好父皇害死了我的姐姐,如今连我的阿鸾……” 腹部忽的阵痛,阮芸疼得白了脸。 沈鸾顾不得其他,甩开裴晏上前扶住人。一面唤人传大夫来,一面安抚阮芸:“姨母,他并未对我做什么。” 阮芸紧攥住沈鸾的手腕,一张脸血色全无,她又想起惨死在皇城的姐姐。 有裴晏在,阮芸定不会安心。 沈鸾扶着人去了内室,大夫很快赶来,幸好阮芸平日身子康健,只日后注意保持情绪平和即可。 阮芸卧在贵妃榻上,眉眼低垂,眼中愧疚不安:“阿鸾,你和姨母说实话,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姨母,没有的。” 大夫才说阮芸不宜过激,沈鸾自然不敢多言,好生安慰了好半晌。 沈鸾帮阮芸揉着额角,她轻声:“姨母,他若是真对我不好,今日姨母也不会这般轻易见到我了。” 裴晏如今贵为九五至尊,想带走一个沈鸾,实在是易如反掌。 阮芸怔怔:“……是吗?” “自然是真的。”沈鸾垂首低眉,“且先前大夫不总说心病难医吗,如今他来了,我这病也……” 阮芸紧握住沈鸾的手腕:“你这心病,和他有关?” 沈鸾垂目,须臾,点点头。 阮芸将信将疑。 沈鸾弯唇,反手握住阮芸双手:“我知晓姨母一心为我好,然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姨母信我一回,可好?” 她倚着阮芸肩头,“姨母,我不是小孩了,能自己处理好的。” 好说歹说,终将阮芸劝回乔家,朱轮华盖香车缓缓消失在长街。 沈鸾倚在窗下,视线追随着马车的踪迹,直至它没入街口。 她缓缓闭上双目,唇角溢出一声冷笑:“你满意了?” 紫檀嵌玉雕插屏外,一人手执纸扇,缓步自插屏后走出。 沈鸾睁开眼,杏眸愠怒瞪着人。 怪道裴晏一早没了踪影,怪不得裴晏肯让阮芸见自己,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知道阮芸怀孕的事。 裴晏猜准了,自己定不会让阮芸跟着担惊受怕,自然也不会将昨夜的事告知。 沈鸾咬紧下唇,双目通红:“裴晏,你好卑鄙。” “……那又如何?” 不顾沈鸾的拳打脚踢,裴晏不由分说将人揽入怀中,手臂紧箍住人,裴晏笑声低低,掠过沈鸾耳畔。 “卿卿,我不在乎你恨不恨我。” 只要沈鸾在他身边,就够了。 薄唇轻捻过沈鸾的耳垂,裴晏目光阴翳,强|硬握住沈鸾的手指,十指紧扣。 且如今,阮芸又有了身子。 沈鸾沉着脸,面色如霜:“……裴晏,你是在威胁我?” 脚下趔趄,沈鸾跌卧在窗前的贵妃榻上,裴晏一手撑在她枕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人。 那攥着沈鸾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裴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不是你担心她,也不会如此。” 是沈鸾先有了软肋,他才有了可趁之机。 沈鸾恼羞成怒,眼睛都气红:“她是我姨母,我自然会担心她!” “那以前呢?” 攥着沈鸾手腕的手指渐渐加深力道,裴晏力气极大,似乎要将沈鸾的手腕捏碎。 他一字一顿,“……所有人都比我重要,是吗?” 以前是沈氏,是那个假冒的沈廖岳,如今又换成了阮芸。 他永远比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重要,所以沈鸾总能一而再再而三丢下自己,头也不回。 一次又一次。 沈鸾别过脸,半晌方道:“那你拿我姨母威胁我,是想做什么?” 蓦地,沈鸾想到前些日子裴晏全国采选秀女入宫的事,他都快有了后宫三千,为何还要自己…… 沈鸾眼角泛红,“怎么,陛下也想学先帝,将我幽禁在深宫,一辈子见不得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