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窝。 还在睡梦中的人并未察觉危险的靠近。 裴晏眸色晦暗不明,尖齿磨着沈鸾颈间,一口咬上。 良久,裴晏喑哑的声音随着袅袅熏香氤氲而起。 他低声道。 “不许再丢下我。” “……卿卿。” …… 乔府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众奴仆手持羊角灯,自廊檐下穿过。 阮芸轻抚眉心,双眉紧皱,惴惴不安。 侍女秉烛前来,帐幔挽起,她轻声:“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她搀扶着阮芸坐起,另取了青缎引枕来,靠在阮芸后背。 “可是小腿浮肿难受?那大夫说了,有孕在身都会这样,要不……奴婢给你捶一捶?” 阮芸摆摆手,又让侍女取了金镶双扣玻璃薄荷香盒来,轻嗅一会,终于有所好转。 阮芸抚着心口,长叹口气:“我就是担心阿鸾。” 她已经丢了一位姐姐,若是姐姐的孩子也护不住…… 阮芸热泪盈眶,双眼泪珠垂落,“日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裴晏是帝王,坐拥万里江山,沈鸾若真受了委屈,她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妇,怎么为她讨回公道。 侍女轻声安抚,又拿丝帕细细擦去阮芸眼角的泪珠:“夫人莫哭了,这有身孕本就辛苦,若再伤神累了身子,姑娘知道了,定是要伤心的。” 阮芸挽唇:“阿鸾是个好孩子,她就是怕我担心,所以才不和我说实话。明日……明日你叫他们备车,我再去看看阿鸾,别叫她知道。” 晨曦微露,雾霭沉沉。 湿漉漉的长街迎来一辆朱轮华盖香车,阮芸扶着侍女的手,缓缓踏上脚凳。 客栈安静无声,微薄金光覆在屋檐之上。 沈鸾显然还未起身。 茯苓和绿萼都在茶房,守着炉子为沈鸾煎药。 尚未走近,耳边已传来茯苓一声长叹:“我还当姑娘近来改了性子,谁知如今又是这般,一点药都不肯多吃。” 阮芸面露怔忪,稍稍驻足。 侧耳细听,手中丝帕紧攥在一处。她虽未曾去过京城,也未见过还是长安郡主的沈鸾,然天下之人众口悠悠,且长安郡主又得先帝重视。 阮芸听过沈鸾骄矜任性,听过她在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后待沈鸾,也是客客气气,不敢多说一句重话。 阮芸还以为,沈鸾过着这般的日子,性子自然骄纵。 然过去这一年,她从未听过沈鸾道过一声不好,阮芸送的吃食,送的所有东西,沈鸾都只会说“好”。 就是连着吃将近半年的中药,沈鸾也未曾提过半个“苦”字,对着阮芸,沈鸾总是愧疚居多,半点娇气的性子也无。 阮芸还当沈鸾本就是这样的人,谁知、谁知…… 茶房二人还在闲谈,阮芸失魂落魄走出客栈,遥遥的,却见马车旁站着一人。 乔鸿渊风尘仆仆赶回青州,听说阮芸前来客栈,他当即调转方向,快马奔来。 见到妻子,乔洪渊满脸堆笑:“去见阿鸾了?” 乔鸿渊扶着妻子,小心翼翼登上马车,又吩咐车夫仔细着点。 “怎么郁郁寡欢,可是阿鸾有什么不好?” 阮芸眼角微热,摇摇头:“我是她姨母,和她相处了一年多,却连阿鸾不爱吃药汁都不知。” 阮芸唇角弯起几分苦涩。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沈鸾吃药,必得要橼香楼的蜜饯才肯吃上一两口,还得人好声好气哄上半日。 乔鸿渊温声:“阿鸾是怕你担心,所以当着你的面,才不肯叫苦。”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担心。”阮芸眉角轻皱。 刚她听绿萼说,昨日裴晏说了半夜好话,沈鸾也未肯喝药。 连着摔了两个官窑小碗,最后闹了一个多时辰,那药才喝完。 乔鸿渊搂着妻子在怀,他好笑:“芸娘这是……吃味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