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我不想回忆我吃过的苦了,但是你以后要好好地爱我,好不好?” 姜迎灯眼尾泛潮,略显吃力地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向他。 纵有千言万语想回答,但在她这一番回溯面前,他的万般不舍都只会显得单薄且苍白,她承受着他没有经历的痛楚,有关他的回忆,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疤。 “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 梁净词亲着她眉心,说:“那时你小小年纪,愿意跋山涉水来见我,所以我下定决心,就算历遍千难万险,也要找到你。” 姜迎灯感动地一笑:“恭喜你,你找到了。” 他也微笑,点着头说:“是,我找到了。” 姜迎灯擦擦眼睛,收拾好情绪,问:“你刚才为什么问我想在哪里结婚?这很重要吗?” 他说:“江都是你的家,有感情,况且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么喜欢燕城。” 姜迎灯却说:“也不是的,我可能哪里都不喜欢。” 什么叫家呢?江都,裴纹换新居,随之迁走的是她关于旧日的最后一抹记忆。老城拆了重建,南大家属院早已人去楼空,姜兆林,是被锚定在原地的,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牵挂,勉强能够留住她。 姜迎灯早就没有家的概念。 她摇着头说:“我不考虑这些。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梁净词动容地看了她一会儿,用手掌托住她薄薄的后背,闭眼,俯首吻上。 - 近来工作清闲,姜迎灯睡了个懒觉,醒来时日上三竿,梁净词家里没置办梳妆台,她便到盥洗室化妆,由于昨晚匆匆亲热,没来得及整理行头,此刻觉得稀稀落落,化妆品没带全。 蹲在箱子前找眉笔。 东西都抖落了个遍,梁净词遥遥从厨房听见动静,见她焦急,于是过来问找什么。 “眉笔。”姜迎灯头也不抬在化妆盒里翻。 “不急,”他将手掌按在她肩膀,动作轻缓地安抚,问,“长什么样?” “黑色的笔,很细。”姜迎灯又给他补充道上面写了字符。 他没帮忙去翻,环顾房间,半分钟后,梁净词在一旁桌角躬身拾起她的眉笔。他转着笔身,看上面的字符。 “就是这个!” 姜迎灯喜出望外扑过来,要接走。 但梁净词将笔捏紧了些,导致她没抽得动,姜迎灯纳闷地看他一眼。 他将笔帽摘下,到迎灯跟前,看她两弯细细的远山眉:“过来些,我给你画。” 轻轻一声开关响,卧室的壁灯被打开,昏暗的橙黄色光亮,把彼此照出一种浑浊不清的暧昧感。 姜迎灯没过去,只是抿着唇,忐忑抬眼。梁净词便往前又走一步,顺势低眸,对上她楚楚的眼波。 面前jsg一张素色的面容刚刚上好底妆,碎发都被扫到旁边,一张鹅蛋脸巴掌大小,甚至比他的巴掌还要小些,薄唇的色淡淡,正紧张地抿直。 梁净词根本不会,捏着笔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道理多浅显,但他今天却固执地说想试试,没有松手。 “描一遍,可以?” 姜迎灯点头:“好。” 在古代,画眉举案,是夫君对娘子才会做的事。她不知道梁净词明不明白这个举动里的深意,只是突发奇想要找点乐子也未可知。 她给他表现的机会,平静地仰着面,配合他的手法。感受到那极细的笔触落在眉梢,他的动作轻到她甚至以为没有触碰到。 外面积雨不落,明明大清早,却天色昏昏。 鼻尖之近,一寸之隔。 很严肃的一项工作,进行到中途,她忽然有些想笑,因为梁净词的神情太过正经,他越正经,越觉得难办,姜迎灯就越想笑。 还是忍了一忍,等梁净词久久看着她的眉眼后,心满意足地扬了扬眉。 迎灯领悟,这是大功告成了。 笔端被倾过来,任她接去。 姜迎灯问:“你知道男人给女人画眉是什么意思吗?” 他明白得很:“画眉举案,夫妻情趣。” 她眸光一滞。 梁净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凝神看向她的眼,淡淡地笑:“以后就是梁太太了。” “……” 姜迎灯面热耳红,陷进夏日早晨这蒸蒸的热浪里,正要背过身去,下巴被他拨起来。 “叫声老公听听?” 梁净词笑得很淡,却显现出几分深意。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