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手上拿了一支银色的口琴。 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裴清皱着眉回头,看到是莫尹后,收回了视线。 自从大年三十那晚过后,莫尹还没和裴清说过一句话,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互不相干的时候。 莫尹将轮椅推到窗边。 裴清很喜欢站在窗边向外看。 莫尹到了窗边,发现从高楼层望下去,裴家看上去大得简直无边无际,比裴家更大的是远处的山林。 “为什么不愿意去公司呢?”莫尹低声道。 裴清沉默良久,他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口琴吹了一下。 口琴的音色很一般,从表面外壳上的划痕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支口琴已经很旧了。 “是怕自己做不好吗?” 莫尹说完,便被裴清冷冷地横了一眼。 “我当然能做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 “与你无关。” “……” 裴清冷淡地垂下眼眸,他望着口琴的样子显得又有些柔和,然后他又抬头看向莫尹,“你觉得我不如裴明疏?” “我没这么想。” 裴清嘴角微勾,看上去有些讥诮的样子,“你怎么想,我也无所谓。” 莫尹心说那他一开始还问什么。 明明就是在意的。 看似慈祥却又偏心的父亲,完美无缺的兄长。 他又有什么呢?一个不光彩的出身,尴尬的身份,无人理解的处境。 莫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裴清道:“口琴能借我吹一下吗?” 口琴拿在手里是温的,大概是裴清攥了很久的缘故,莫尹问裴清“有纸吗”,裴清冷淡地瞥他一眼,伸手要从他手里拿回口琴,莫尹拿紧了不放,小声说:“算了。” 悠扬的音乐轻快地响起,莫尹吹的是《友谊地久天长》,曲调是一种永恒而经典的美,带着淡淡的忧愁。 一开始,他吹得不是很熟练,慢慢的就渐入佳境,裴清听着他吹,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在莫尹脸上,吹完后,莫尹的脸微微有点红,还带了点笑意,“怎么样?” “一般。” “……” 裴清从他手里拿走口琴,用袖子在表面拂了拂,莫尹的表情有些尴尬,然后裴清就拿起了口琴自己来吹。 他吹的调子,莫尹没有听过,好像就是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听着就像鸟在天上飞,孤独而自由。 口琴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回荡,让人感觉到怀旧的气息。 吹完之后,裴清问莫尹:“你喜欢裴家吗?” 莫尹和他对视着,裴清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反射着莫尹的神情,同时仿佛也在审判莫尹。 这对两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瞬间,莫尹敏锐地察觉到。 他心头微动,随即眨了下眼睛,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冷静道:“不喜欢。” 裴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喜欢,为什么要来?” 莫尹苦笑,“因为我没有选择。” 是的。 因为没有选择。 他们都没有选择。 裴清沉默下来,垂头看向手中的口琴。 “等大学毕业后,我就离开。”莫尹道。 裴清看着他,神情有些难以捉摸。 “那个时候,我应该有能力独自生活了,”莫尹表情认真,“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凡事都要靠自己,你说的。” 裴清嘴唇动了动,转头看向窗外,又重新看向莫尹,“不会是裴竟友让你来当说客的吧?” 莫尹脸色一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完,就推动轮椅,“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反正你也不想跟我说话。” 轮椅转动方向,却被伸出来的脚给勾住,莫尹回头,裴清居高临下地看他,“我去公司实习,你在学校里又碰上意外情况了怎么办?” 莫尹的脸瞬间红了。 “不会的,都已经修好了。” “万一呢?” “……我叫别人帮忙。” 莫尹越说头越低,下巴又藏到了胸口,裴清脚一动,把他连人带轮椅勾到自己身边,视线落在莫尹光洁的额头上,“那天你为什么不叫别人帮忙?” 莫尹低着头不说话。 裴清的脚勾着他的轮椅,显然是他不回答,就不让他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