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色如常。 莫尹也是表情淡然地进入了军帐,帐中十分简朴,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个空空的沙盘,沙盘侧方是一张歪斜的书桌,书桌右侧便是一张狭窄的床铺,大约可供一名成年男子入睡,床尾摆了几个木箱子,最左侧是一个武器架子,上头刀枪剑戟,无有缺漏,而贺煊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莫尹进来,他也只是抬了下眼,“军师到了。”与前两天邀请莫尹入营时的迫切判若两人,态度十分平淡。 莫尹略一拱手,“我听闻将军忙于公务,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贺煊笑了笑,“倒还真有。” 他将厚厚的公文中抽出一叠扔了过去,莫尹凌空一抓,视线极快地浏览,抬眼看向贺煊。 “此事极为棘手,”贺煊道,“军师可否为我解忧?” 莫尹道:“愿效犬马之劳。” “那你去忙吧。” 贺煊低下头,又快速写下什么,笔势飞快有力,再也不抬头看莫尹了。 莫尹连拱手告退都懒的,拿着公文便出去了。 李远在帐外等他,说贺煊已帮他安排好了单独的营帐,李远道:“军营之中校尉以上才有单独的营帐呢,对了,将军说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兵了,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 莫尹沉默不语,没有表现出任何喜色。 营帐的大小和物件跟贺煊都差不多,莫尹直接脱了鞋躺到榻上,拉开那道公文察看。 周边的城市缺粮,已向朝廷求粮,可惜石沉大海,毫无回复,无奈之下竟然求到贺煊手下,军队之中粮草是重中之重,怎么可能拨给周边城镇?简直是荒唐,但这也可见周边城市已艰难到了何种地步。 莫尹在庸城时倒未感觉饥苦,要么庸城余粮足够,要么可能是庸城今年未被抢粮的缘故,莫尹召来李远询问,李远回道:“众多城镇之中,庸城是最富庶的,尚有余粮,其余几个小城今年也未被抢去多少粮食,我们将军提前做好了准备,大部分都追回来了,缺粮不是因为蛮子,实在是去年收成不好。” “我知道了。” 李远道:“将军让您解决缺粮的问题?” 莫尹没回答,李远也不敢多问,拱手退下。 贺煊年纪虽轻,却能带仅两万兵力便平息山城之叛乱,他的军事才华毋庸置疑,而在御下上,贺煊也极有手段,莫尹是个人才,可他既神秘又自傲,贺煊绝不可能一下就放心地用他,而是要先磨一磨他的锐气,城中缺粮之事便是贺煊给的一个下马威,然而几天过去了,莫尹一直未给他任何答复,也未来服软告饶,成天躲在帐中,李远说他“不是吃就是睡”,有时管他要肉,有时管他要酒。 贺煊听罢,不怒反笑,“倒是养了个富贵闲人,你去传他过来。” “是。” 李远领命之后连忙去让莫尹去贺煊帐中,并且提醒他,“将军是要军师您献计了。” “献,”莫尹穿上靴子懒洋洋道,“我有几百条计策正准备献给他呢。” 几日没有白天出帐,外头日头正毒,照得莫尹脸色愈发苍白,他眯了眯眼,浑身都弥漫着一股松散的劲道,李远在前头带路,经过靶场却是被叫住了,“李远,你这带的是谁?” 几个赤膊士兵正聚在一起,头发盘在顶上,满身的汗水,嬉笑道:“将军不是不准营中再有女人么?” 李远脚步一顿,面色发紧道:“你们胡说什么呢!这是——”他本想说是营中军师,可贺煊还未公开给过莫尹“名分”,他嘴动了动,不知该如何说,莫尹到了军营后成日躲在帐中吃睡休息,其实军营中早就传开了,士兵们好奇质疑,军队里有闲人吃饷,叫他们如何能服? 赤膊士兵已飞快地跑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拦住了莫尹的去路,“你到底是何人?生得倒是白净标致,难不成是谁家女眷?” 他话音刚落,周围便立即传来一片附和的哈哈大笑之声。 李远头上汗也冒出来了,回身道:“莫先生……” 不远处,亲卫对贺煊道:“将军,可需我上前替军师解围?” 贺煊抬了抬手,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容白皙的莫尹,“他若不能在军中立威服众,又怎么担得上军师之名?” 士兵们围着莫尹,摆明了是故意刁难,不让他走,手中还拿着弓箭,弓角对着莫尹的肩膀,很是不客气。 莫尹微微抬起脸,他一双眼睛冷若幽潭,那士兵只觉周身一冷,但也未曾让开,抬了抬下巴,“这里是军营,像你这般病恹恹的,还是趁早滚回家吃奶去吧!” 周围士兵们虽未曾说什么,但那些不善的目光表示他们都是赞同的,军营是崇尚力量的地方,这么一个白面书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