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垃圾堆里抓来,身上还沾着臭不可闻的污水和腐烂物。它们挤在笼子里挣扎扑腾,吱吱乱叫,争着去钻笼子的唯一出口。而这出口连通的地方,就是微缩城市上的偏僻教堂。 “老鼠钻进教堂,变成了野兽。”乔伊盯着桌子上的奇怪模型,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原来他们之前竟都是被困在这种玩具一样的模型里! 而城市里那些动物,也全是这些肮脏恶心的老鼠变的! “真是渎神的场景,不,不对,也许这些老鼠正是那位神祇的信徒呢!一个被老鼠供奉的邪神!” 乔伊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而他话音刚落,四周就倏地亮起一圈灯火。 众人立即抬头,整座建筑内部被照亮,原先藏匿在暗影中的一切也终于显现了形迹。 舞台下有无数座位,位置上均坐着一个个脸戴面具、身着花衣的怪人。这些人躲藏在面具后,瞪着眼睛直勾勾地注视台上的他们,仿佛在饶有兴致地欣赏演出。 这又是什么情况? 希思皱眉观察这些充当“观众”的怪人,眼角忽然瞥见坐在第一排角落的一人。这人跟其他人是同样的装扮,但手里却拿着一把长笛。 难道他就是那个吹笛的魔笛手? 注意到他的视线,坐在角落里的花衣人突然抬头,从座位上站起身。其他花衣人也紧跟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脸上那些面具也随着站立的动作纷纷掉落。 面具下,这些统一打扮的怪人,竟都长着同一张昳丽面孔,跟那座吹笛人雕像一模一样! 这群顶着同一张脸的怪人站在暗处窥伺,一动不动,为首的那人将笛子举起,就要放在嘴边,希思见状,心里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地冲上前一把将笛子夺走。然而,就在他握住笛子后,清脆的、充满魔力的笛音竟在无人吹奏的情况下从笛孔中缓缓流出。 “快堵住……”希思大喊出声,立刻转头提醒其他人,但当他扭过头看见同伴后,他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站在他身边的罗恩四人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四个跟台下人一模一样的花衣怪人。 怎么回事?是幻觉? 这混乱怪异的景象让希思感到强烈不安,手里的笛子还在吹奏,情急之下他只好召唤出金丝缠住整个笛身。 金丝瞬间包裹住长笛,笛音戛然而止,一阵恶心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希思捂住头,发现四周的景色就像是揉烂了一样混杂蜷缩起来。 无数色块坍塌下降,彩色光点旋转上升,那些东西能被称之为人类吗?复制的漂亮面孔开始爬满蛆虫,掉落成肉块,褪去人皮变成丑陋的老鼠,老鼠爪子摩擦的声响、吱吱尖叫的声音开始充斥整个脑海。 究竟什么是谵妄?什么又是现实?希思跪倒在地,死死抱住脑袋,这难以言说的怪象让他痛苦地抽搐着,心里涌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惶惑。 他张了张嘴,看见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大滩腥热的血液从鼻腔里淌了出来。身体开始抽搐痉挛,整个脑子都被诡谲的幻象塞满,让他无法应对,无法立即做出反应。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这种幻象同化成其他生物了! 希思直起腰,极力抑制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用力仰起头,对视上台下那群花衣人的眼睛。 使劲眨了眨眼睛,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滑落,这梦魇般杂乱无章的幻象中到底什么才是现实? 视野变得模糊,台下的景象不断变幻,光点与光点、线条与线条之间并不接近,虚无的雾霭扩散至层层梦魇的每一条窄缝。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感受祂的存在。一切被包裹在层层虚妄中,如果任由自我被放逐进晦暗不明的恐惧,那他将不可挣脱这深不见底的噩梦,永远地沉沦于无尽的癫狂。 如果要被同化,那他宁可走向毁灭。 紧闭双眼,希思用金丝支持身体挣扎着站起身。手掌里的长笛硌得掌心发疼,他将笛子举起,放在嘴边,然后用尽全力吹奏起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