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赣波是伊九伊的前男友五号。分手时,两人一度也大吵一架,但是,因为专业一样,工作也有要碰头的地方,渐渐又和好。到如今,他们称得上是朋友。 伊九伊说:“来干什么?吃饭了吗?” 黎赣波讨人厌的地方在于好为人师:“你才来没多久吧?工作还是要做,被领导看到……” “这不是来得晚了嘛。”伊九伊推着他走了。要离职了,要转行了,还在意那些条条框框干嘛呢? 他们到楼下一间茶餐厅吃简餐。 聊了一会儿工作,又讲了几件行业里的小趣事,黎赣波问到伊九伊现在的生活:“新展评价很好的。那个老师不约你去?” “那个老师”说的是伊九伊的前男友六号。黎赣波好像不知道他们分手了,虽然,这种“不知道”可能是装的。 伊九伊喝了口咖啡:“分手了。” “怎么又分了?” “嗯……”伊九伊放下马克杯,指甲轻轻敲着温热的杯外壁,“我总是不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脾气太怪了,没人跟你合得来——”黎赣波差点又开始说教,临时忍住了,“所以,他成了你的六号ex?” 伊九伊笑:“对,六号ex。” 黎赣波默默地坐着,思索了片刻,问:“方便问吗?具体是因为什么?” 事实上,伊九伊也有表达欲,不讨厌跟他聊:“他说我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了。为了不让他自卑,家里是做什么的,什么条件,我都没说。” “他没问你?” 她双手端起马克杯,贴到嘴唇跟前,微微低下头,像一只蜷缩着的猫咪:“问了。我骗他说是老师。他也是大学系统的,一直追着问。我没说。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然后,吵架的时候就说出来了。他觉得我瞧不起他。假如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骗他。” 黎赣波说:“嗯……” 伊九伊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怎么了?” 看到她的脸,他情不自禁,说出能让她开心的话:“有的谎……是必须要说的。” “是吧,”伊九伊果然感到满意,嘴角也因舒畅而上扬,垂下眼睛,小声地说,“我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 回国三个月,左思嘉已经调节好时差。他睡眠时间本来就长,从中学起就四处飞,没什么不习惯。 这些时间里,除了音乐家,他也没少接触的一类人是医生。美国和国内,他都有固定去看病,还特意找了国内的心理医生,因为用母语聊天更放得开。 又到了预约,他是用线上咨询的。 医生如今离开了医院,专职做咨询,是年长的女性,短发,戴眼镜,身材娇小,坐在摄像头面前:“那你有什么感觉呢?” 左思嘉反问:“什么什么感觉?” 咨询师说:“参加那位前女友的婚礼。” 这是在之前的咨询里谈论过的事情。当时他向她征求意见,但是,相处有一段时间,咨询师很清楚,他心里肯定已经做好了决定。 咨询师说:“就是那位你在患脑瘤前交往的初恋女友。” “嗯,对。”思索片刻,左思嘉说,“我参加了夏郁青的婚礼。” 左思嘉的童年在大院度过,夏郁青住在他家楼上,两家的大人都认识,但他很早就出了国。他们是在长大后交往的,没到一个星期,左思嘉就检查出了脑瘤。他长时间的头痛,却总以为是没睡好。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左思嘉对她说,没关系。你怎么选都没关系。 夏郁青信誓旦旦,我不会走的。我爱你。我会陪你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