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下达命令:“攻城!” 呜呜号角声起,陆羡高擎手中长.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儿郎们!随我冲锋!” 一骑既出,千军万马紧随其后,如潮水般冲过浮桥,狮子骢长嘶一声,来到主人身边,怀钰翻身上马。 就如陈适信中约定好的那样,守城士兵悄悄打开门,城门洞开,三千虎豹营骑兵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地冲入城中。 他们惊讶地发现,敌人中竟然还混了不少老弱妇孺,在雷虎的威逼下,襄阳全城皆兵,连小孩子都被赶来守城,这样的守军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不一会儿,晋军就占领了拱宸门,其余几个城门也相继告破,雷虎见情势不对,率领亲兵仓促逃遁。 进入内城后,骑兵的作战能力可见一斑,他们只需坐在马上,手中马刀轻轻一挥,就能瞬间收获敌军的人头。 乞活军势危,往四面八方溃散,怀钰趁机将战线往城中心推进,战局转入巷战。 他在城中四处寻找,大声叫着沈葭的名字,因为杀的人太多,铠甲上沾满鲜血,一名乞活军士兵与他迎面撞上,见了他这周身浴血的模样,吓得跌坐在地,手中掉出一枚蝴蝶玉坠。 怀钰脚步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颤着手,将玉坠捡起来,上面还沾着人的体温。 他看向那名士兵,兴许是刚从杀完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神中还透着杀气,士兵慌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军爷!别杀我……” 怀钰一把揪着他衣领,哑声逼问:“这玉坠?哪里来的?” “我……我我抢来的……” “哪里抢的?” “在……在……” 士兵被他吓得结结巴巴,话也说不清。 怀钰将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道:“带我去。” 士兵根本不敢拒绝,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将他带进一座宅邸,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到处都躺着尸体。 小院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大的姑娘蜷缩在水井旁,怀钰单膝跪地,摸了下她的颈侧,脉搏已经没有了。 再一看,她的后脑湿漉漉的,全是血,显然是被人推倒,摔破脑袋而死。 怀钰眼中戾气陡生,不顾士兵的连声求饶,抽出绣春刀杀了他,鲜血飙溅在他的脸上,他眼也不眨,用手背抹去脸上血液,忽然,他的耳郭动了动,听到一阵细弱哭声。 怀钰几步走到水井前,往里看了一眼,霎时脸色大变。 他拽着麻绳,将水桶从井里拽出来,桶里有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他的襁褓散了,藕节似的腿和胳膊不断挣扎,怀钰眼眶湿润,将孩子抱起来,贴着他的脸,泪水流下,露出世界上最幸福的微笑。 这是他的儿子,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 - 沈葭跑到街上才发现,晋军破城了,各门纷纷失陷,乞活军被迫转入巷战。 她慌慌张张地往襄王府的方向跑,想要去找二丫,可就在这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沈葭停住脚步,往后一望。 与此同时,长街尽头,怀钰铠甲染血,白皙的面颊上沾染着黑灰,单手抱着孩子,也转身望来,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他们都看见了彼此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狼烟遍地,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喊杀声,他们仿佛忘却了所处的境地,旁若无人地对视着,连眼睛也不舍得眨,生怕这一眨眼的工夫,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一年的寻找,一年的思念,一年的辗转不得,寤寐思服,尽化在这绵绵不绝的一望里头。 “怀……怀钰……” 沈葭的眼泪顷刻间涌出来,跌跌撞撞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珠珠!” 怀钰激动地大喊起来,这一生,再没有比此时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