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混混们马上往两边挪开,视野变宽,陈俨整个人敞露在冷白的灯光之下,幽幽抬起头对上唐斯彧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到哪儿都吃得开,永远不缺男人为她前赴后继,尤其是你们这种自视甚高的富家子弟,”陈俨吸掉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吐在酒桌上,酒水滋啦一声,火星子化作青烟丝丝往上冒,隔着一层薄雾,他嘲讽地笑了声,话中带着厌恶,“怎么,睡到她了?等不及为她生为她死了吗?” 此话一出,周边所有人肉眼可见地绷紧了表情,还没谁敢这么跟唐斯彧呛。 王总听得脸色青白,眸子一沉就起身道:“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斯彧这事你别管了,我自个儿来!” “梁烈琛都把本少爷请来了,肯定得管一管,”唐斯彧漫不经心地抬了下手示意王总坐回去,慢悠悠走到陈俨面前,抬起脚瞧瞧鞋尖,然后一脚踩在歪斜的酒桌上,神情颇为轻蔑地睨着陈俨,“本少爷钱多,那五十万替你出了,不用客气,就当买你一晚的快乐,好好玩。” 听得出话里意思的人多,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皆都笑了起来,讨论声渐盛。 陈俨脸色黑沉下来。 闻言,王总立马接上话茬,“既然斯彧开了这个口,我也不便再计较,阿琛,叫你的人都散了吧,别影响你店的生意。” “行。”梁烈琛应道,看眼唐斯彧就把吩咐传达下去。 保镖驱散四周围观的客人们,乐队重新上台准备下一场表演,酒吧秩序逐渐恢复如常。 唐斯彧收回脚,面无表情地转身欲走。 “以为这样你就能赢过我了吗?”陈俨突然出声,“信不信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她可是杀了我母亲的凶手,对她来说我就是个莫大的折磨,除非我死,不然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安心面对我。” 唐斯彧脚步停住,没回头,嗓音平静而沉着地打断,“怎么不能,林鲸不是杀人凶手,一直都不是。” 最后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 * 十方里二楼上,门紧闭着,女服务生一直守在门口不敢离开半步。 里面,林鲸坐在小客沙上,书包丢在一旁,整个人失魂落魄般,盯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茶几一言不发,衣兜里手机接连响了好几次,她就像听不见似的没接,或者说没力气接。 看见陈俨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和精神似乎都被抽干了,不是震惊不是难过也不是没有勇气面对陈俨,而是因为那段有陈俨的记忆产生的无尽愧疚,还有沉沉压在心底许久的痛苦。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陈俨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五岁那年,林言锦与知名导演傅怀渂相识相爱,带着她一起嫁进傅家,名字也写进傅家的族谱里,变成了堂堂正正的傅家大小姐。那时的她已经开始培养琴棋书画的“爱好”,每天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放学后回到家还得上两个小时的课外教学。 她几乎没有任何结交朋友的机会,班上那群生于豪门权势之家的同学因为她是半路进的傅家,没人愿意靠近她,他们拉帮结派地瞧不起她、孤立她,甚至在背后编排林言锦是靠勾引男人上位才把她带进豪门,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们,更不会是傅家大小姐...... 她能像现在这样坚强地不在乎外界的声音,大抵是从这时候开始麻木的。 反正那帮人没有真的欺负到她头上,小小年纪的她便想着忽视掉这一切就好了,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一心只想讨得林言锦的欢心,林言锦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直到陈俨出现。 那会儿两家是近邻,陈俨父亲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和傅怀渂有一些合作上的往来,两家人时而因工作相聚吃饭,又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她便和陈俨理所应当认识,一起长大。 每天在学校里,陈俨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她,一旦听见任何关于她的话题,陈俨当场就会给她出头,以一敌百地挡在她面前,会跟她卖弄许多小玩意儿为逗她开心,在她因为林言锦伤心难过的时候,陈俨带她出去玩,陪着她,带她回家吃母亲做的饭,那时候陈俨的母亲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什么好的都会先给她,经常惹来陈俨醋意大发......这些简简单单的事情,陈俨一做就做了十多年。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抛却自己的家庭问题,就这么一直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其实也不错,但她没想到就在这一年,她和陈俨之间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一一个原本感情很好的朋友,被意外横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