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阮夜真的步伐轻快而有力,走的干脆利落,像一只轻盈的猛兽。 视线转到舞台中央,那里已站着一名抱着琵琶的伶人。 那琵琶伎有些怯怯,抱着琵琶低首坐下,轻轻调了调弦,试准每一个音,然后才开始弹奏起来。葱白的柔荑在弦上轻拢慢捻,琴音如清泉潺潺,打破一池春水,亦是情意袅袅,好似女子在花树下低声言笑,娇莺私语。 漂亮修长的指,指节分明的骨,她的双手游移于琴弦之间,缓缓弹奏吟诵:“车遥遥,马憧憧。何事能销旅馆愁,红笺开处见银钩。蓬山雨洒千峰小,嶰谷风吹万叶秋。字字朝看轻碧玉,篇篇夜诵在衾裯,欲将香匣收藏却,且惜时吟在手头。” 待弹奏完毕,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好。 台上女子眼波流转,秋水般的眼珠又明又亮,吸引着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无数珠宝像瓢泼落雨一样砸向台上。 这场面,竟是生生压过若兰一头。 “这位姑娘面生,仿佛从前没见过。” “她叫姜玉湖,这一个月妈妈从人伢子那里买来不少新人,听说还是从南方来的,弹亦佳,唱亦佳,一口软绵绵的吴侬软语,身段苗条,明眸善睐,端的是一个尤物胚子。”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南海夜明珠,白银一千两,傅王爷赏!”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 像是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立刻引起议论,不外乎就是惊叹傅王爷出手之大方。 姜玉湖抬起头,漂亮的水眸望向楼上雅间,眼中是慌乱与难掩的羞涩。孔妙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跟着看过去。 二楼窗边,站着一个瘦高挺拔的男人。因为人站的高,仿佛在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切。 厅内灯火通明,孔妙看得清楚,正是傅春聆。莫名一阵酸涩。 姜玉湖被人领上了二楼。 都是经过风月场的人,自然知道她这一去难逃一番颠鸾倒凤,但想到对方是傅王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艳羡和嫉妒。 心头仿佛生出了一根满含妒意的大刺,随着心脏跳动,在腔子里一扎一扎。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但孔妙已经无心观看。 “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是不舒服吗?”心不在焉的样子连池清修都察觉到了异常,温柔的摸了摸她脸,“要不要回房休息?” 顿了顿,又道,“是真的休息。” 孔妙侧脸贴上了对方的心口,这是一个亲昵与依赖的姿态,伏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公子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池清修见她流露出来的彷徨模样,不忍拒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今晚我们一起睡。” 对面的池三公子眼见两人腻歪,“啧”了一声,揶揄道,“池兄,要说这新鲜劲儿也该过去了,你怎么还睡上瘾了?老睡同一个女人不嫌腻吗?” 池清修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也没怎么生气,淡淡道:“少发羊疯。” “男人嘛,风流才是常态,像本公子这样天天换女人,永远都有新鲜劲儿,”池三公子不以为意,他口无遮拦惯了,时常谈着谈着就入了下流,“要不要本公子传你御女心经,包你一夜御九女,金枪不倒。” 那话越说越荒淫,池清修抬手在对方脑袋上拍了一掌,语气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冯三,闭嘴!”说完搂着孔妙去了。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傅春聆从楼上缓步下来。 孔妙神色一僵,把帕子攥进掌心,装作没看见。 “池公子也来狎妓?”就在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傅春聆忽然出声道。 他这话说的露骨,池清修微微蹙眉,但也姿态温和的说道:“傅王爷来这儿应该也不是吃吃饭这么简单吧?” 傅春聆淡淡一笑,简单明了地说道:“暖饱思淫欲,本王是个俗人,不能幸免。” “倒是池公子,不日就要大婚,还出来沾花惹草,难道不怕玩虚了身体,洞房花烛夜不好跟新娘子交代吗?” 池清修面上浮起一层薄红,勉强如常道:“多谢提醒,在下自有分寸。” 孔妙忽然感觉一道犀利如霜的目光落在脸上,暗暗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傅春聆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女人的身上流连,许久才移开视线,嘲弄般地勾了下唇角,道:“此女擅会勾人,池公子可要悠着点啊。” 池清修道:“王爷这话是何意?” “是本王的忠告。”傅春聆勾唇冷笑。 池清修蹙了眉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