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吃肉吧。” 苏婵定定地看着沉睡的大青,擦了擦眼角,“好歹守了我们十几年,不要这样对它,我把它埋了。” 苏大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跟了我们这么久,给它留个全尸吧。” 苏大在庭院树下刨了个坑,和苏婵两人一起将大青放了进去,再用土盖上。 “大青啊,来世不要当畜牲,投胎当个人好了。当人好啊,起码不用被人宰了吃肉,也不用遭罪。” “算了……”苏大又喃喃道,“当人也没什么好的,我们这些草民,还不是那些大人物眼里的蚂蚁,随便一脚就能踩死。” “要当就当大人物嘞,当大官,当将军,当人上人,你说是不是?” 苏婵蹙了蹙眉,“爹。” 开玩笑的话,这里可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外人在呢。 “好。好。我知道,不说了。”苏大笑吟吟住了嘴,“我回屋去。回屋。” 苏大说完便进了屋。苏婵还留在原地,清瘦的身影伶仃着,一阵风将素色的衣裙吹起一角,连带着背后翩跹的发丝都迎风而舞。她久久站在原地,也不说话。 她站在树下发了一会呆,过了一阵才走了。 到了中午,苏婵给高行修端去了药。 苏婵虽然生的美,但是一张脸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并不是时时含笑,显得有些清冷。只是那双含情的杏眸宜喜宜嗔,轻飘飘朝人一扫,像个小勾子一般抓挠着你的心,心痒痒的,这才给人一种温柔可亲的感觉。 她虽然对高行修没有什么笑容,但是总起来也还算是温温柔柔,如今脸上却连个笑影都没有了,眼底下呈现淡淡的乌青。 似乎是伤心糊涂了,她竟然忘记了高行修早已经好了胳膊,能够自己端药了。她坐在他身边又喂起了他来。 高行修任由她喂他,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感受到面前略显灼热的目光,苏婵垂着羽睫,微微避开他的视线。 她始终有些怕他。虽然自己是救了他没错,但男人的目光很冷很薄,有的时候眼中流光一瞬而过,流露出像狼一样的狠厉,像是带着实质的冰棱子。西里民风淳朴,她自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温和友善的邻里邻乡,还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冷冰冰的人,就算是狠毒无赖的地莽,也没他这般令人心生畏惧。 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强忍着给他喂完了药,苏婵放下碗,也许是大青的离世让她生了些不知名的底气,她低下头,有些恼地开口,“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怎么了?”高行修声音很平缓。他在明知故问。 他知道,大青今早死去,她定是十分伤心难过,悄悄一个人哭了的。 苏婵愣了愣,虽仍是低着头,却勉强笑了一笑,“……没事。” “哭了?” 轻缓的两个字,仿佛带着关切的意味。苏婵眼眸晃了一晃,莹润翻涌,眼底莫名哀恸。 “节哀。”高行修淡淡道,“万物终有一死,你我都不例外。何况是一只狗。” 他这是在……安慰她? 苏婵怔了怔,抬起眼瞧他。 他沉俊的脸定定看她,剑眉星目,浓墨顿点,眸光沉肃且清笃。苏婵从救下他那一刻就知道,男人长得很是清贵俊美。她突然觉得在他原来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女郎倾慕于他。 或许是他的目光让她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弯弯了唇,对他轻轻一笑,真诚道,“谢谢。” 。 苏婵下午去了绣坊,临去之前,她带上了那把伞。 一把秀雅的伞,拿在手中并不算沉,她却莫名觉得沉甸甸。这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困住了她,令她有些郑重且步履沉重,而她一旦再将它送回去,可能会再次回归到空落落。 她坐在绣房里穿针引线,艳丽的嫁衣恍惚了她的眼,冰冷的触感延伸出一丝华丽的错觉,那把伞就孤零零地立在一角,与那件嫁衣渐渐蔓延出一片,成为一片氤氲的红。 做完了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