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心有神会,搀着苏婵回了寝室,苏婵也沉默了一路。 月挂中天,露珠心绪不安,看着坐在梳妆台上的苏婵。她已经梳洗完毕,沉默地坐在梳妆台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露珠想了想,试探道,“姐姐,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我去叫一叫将军。” “不必了。”苏婵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露珠不放心,但还是依言退了下去。寝室里只剩下苏婵一个人,她呆坐在梳妆台,静静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烛火。 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走到柜子里,将最底下压着的那只梅花簪子拿了出来。 自从李怀玉再次将它给了她之后,她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她都快要忘了它的存在。 今日见到了旧人,她又将它想了起来。他说过这是她为了她自己留的念想,让她永远都不要忘了她自己曾经的样子。 她曾经是什么样子?她快要想不起来了。 他还是以前那样,一点也没有变,可是她却已经变了。 她坐在梳妆台,静静看着手里的梅花簪子,目光里满是伤心。 高行修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披着寒霜而来,阴鸷的脸色还没有消退,手臂撑在门框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听到了响动,脸色一变,下意识将那只簪子藏了起来。 他缓缓走向她,直接问,“手里藏的什么?” 苏婵紧紧捏着手中的簪子,心里一阵阵发沉,“没有什么……” 高行修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将她背后的簪子一把夺了过来。 他看着手里的梅花簪子,面沉如水。 苏婵脸色一白,声音难得带着抹急切和慌乱,“将军!” 高行修死死盯着手中的簪子,他的面色沉的马上要滴出水来。 她看着他吓人的脸色,心中笼上了绝望,软下了声音,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给你的东西?”高行修晃了晃手里的簪子,看向她,他的声音很低缓,过于异样的低缓,“嗯?” 苏婵吓得说不出话来。 高行修俯下身,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真是情深义重,你竟然留到了现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不是……”苏婵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明明没有发怒,但是没有什么比他此刻的样子更可怕。 他哼了一声。簪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它被一双黑靴缓缓地、用力地碾碎。 苏婵面色发白地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簪子。她被狠狠震慑住了。 “别这样……”她默默摇头,眼眶蓄满了泪。 “怎么?这就心疼了?”高行修捏住她的下巴,他又想起他今日看到的她看向李怀玉的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他幽幽盯着她的泪眼,心中那磅礴的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 “还有什么东西,都给我找出来。”他平静道,“立刻。” 苏婵一动不动,只是拿一双悲愤交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冷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语气缓慢到几近温柔,“快点。否则再被我找到,可不是碾碎这么简单了。” “没有了。”苏婵静静道,她的声音很轻,“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高行修摩挲着她的唇,“你这花言巧语的小嘴,我还该不该相信?” 苏婵闭上眼睛,有眼泪流了下来。 盯着她无声流泪的模样,高行修又想起了李怀玉那一句句的话,他脸色更为难看起来。 “莫要整天对我摆出这张哭脸,你如今又是在为了谁哭?” “睁开看我!” 苏婵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她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他。 她后退几步,冲他吼道,“你走开——不要碰我——” 高行修被她推的晃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烧出一个洞出来。 “看来我就不该让你去。”他古怪一笑,“让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让你又去见你那旧情郎!” “对,我是不该去。”苏婵缓缓道,“我这样的身份,就不该出门给你丢人现眼。” 她想起今日那冷嘲热讽的一张张脸,想起李怀素那针针见血的一字一句,想起高行修和陆琳琅并肩而立的画面……她又看向地上那破碎的梅花簪子,就像她如今破碎的自由和人生。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高行修猛地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他眼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