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宋絮清咬了咬牙,垂眸见侍卫们已经扶住云梯,颤颤巍巍之余不紧不慢地往下走。 待她站稳后,不久前在府邸见过的侍卫走来,“宋姑娘,随我来。” 宋絮清抿了抿唇,随着他一同往裴牧曜离去的方向去。 踏过院门那一刹那,灯笼烛火笼罩住她,那人静坐于长廊深处的廊亭之中,茶壶细嘴处水柱缓缓淋入茶具中。 侍卫不再往前走,宋絮清深深地呼了口气,提起裙边拾阶而上。 裴牧曜将茶杯往对面的方向挪了挪,比了个请的手势,“宋姑娘,喝杯茶压压惊。” 宋絮清沉默。 她双手紧握着茶杯,在他幽暗深邃的眸光注视下抿了口茶水,“谢谢殿下。” 裴牧曜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不语。 宋絮清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落于茶桌之上的眼眸微微掀起,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是他不露神色,似乎这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她是来求人的,自是她要道出事由,宋絮清咬了下唇,道:“殿下可知我今日为何翻墙而来?” 裴牧曜扫了她一眼,见她捏着茶杯的指节经络微微突起,“不知。” 宋絮清紧张地看着他,和裴翊琛不同,她并不知晓裴牧曜的性子,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凡他有一点不喜她的行事作风,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 在外人眼中裴牧曜是清风明月的公子,可宋絮清多活了一世,自不会这么认为。 宋絮清踌躇须臾,抿唇道:“我来寻殿下的庇佑。” 裴牧曜摩挲着茶杯的动作微滞,平淡无波的眸中闪过一缕不可思议,可说出这句话的宋絮清面色正常,并未有一点点绯红。 他还以为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话说出口后再说一次好像就没有那么难说了,她注视着裴牧曜,想要看他是什么个想法,可说来奇怪,裴牧曜似乎对这件事了然于胸,并无诧异。 宋絮清稍稍拔高了点声音,直呼道:“殿下,我是来寻求你的庇护的。” 裴牧曜挑了挑眉,“宋姑娘,慎言。” 宋絮清愣了一刹那,意识到他是误会了,忙摆手道:“我并无要以身相许的意思,庇护二字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 裴牧曜与她四目相对,她慌慌张张势必要和他划清界限的神色生动,和往日里的她很是不同。 不过她口中的话倒是吸引到了他,裴牧曜意味深长地说:“我不过是一闲散皇子,普通的事情自是能够护你,可宋姑娘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寻我,想必不是小事,若宋姑娘是想要寻求庇护,皇兄才是你的不二人选。” 听到他提起裴翊琛,宋絮清眉心微微蹙起,嗓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他与我,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 裴牧曜眸光幽深,饶有兴致地看她,“那我和你是一路人?” 宋絮清被他问得一怔,和他是否是一路人? 她不知。 可他上一世会出手助他,这一世结果再坏,也不会跟上一世那般。 宋絮清摇了摇头,“不知,可我愿意一试。” 裴牧曜喝了口茶水,眸色肆意地打量着她的脸庞,“有来有往才是我的相处之道,宋姑娘来找我庇护,可有交换的东西?” “有。”宋絮清道,早在生出找他庇护之意时,她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我知殿下在寻什么,我可将消息告知你。” 裴牧曜眸色微凌,不过一瞬即逝,“那你说说,我在寻什么。” 宋絮清扫了眼周遭的物件,问:“可有笔墨纸砚。” 裴牧曜唤:“泽川。” 宋絮清偏头看去,不过须臾片刻,适才领着她的侍卫端着托盘走来,泽川将笔墨纸砚一件一件地摆在长桌之上,摆完后微微躬身退下。 裴牧曜睨了她一眼。 宋絮清起身走到长桌前,正要抬手研磨之际,瞥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将清水注入砚台中,时缓时急地研磨着。 她道了声谢,一手提笔沾上墨汁,另一手抚平宣纸,笔锋缓缓落下。 宣纸洁白稠密、光洁如玉,漆黑的笔墨落下,晕出道道丝滑线条。 裴牧曜眸光落在纸墨上,时而瞥向落笔之人,她习得一手娟丽的小楷字,随着字迹的显露,周遭愈发静谧,风似乎都止住了。 宋絮清落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架好,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裴牧曜指节微点着最后一字,眸光愈发泠冽,“你如何得知我在找他?” 乌黑的墨汁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亮光。 李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5000 的大肥章,大概在凌晨三四点更新。 大家别等,醒来再看,么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