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情道,“听说昨日送礼的内监回宫后在陛下面前夸了少夫人,陛下高兴赐了一道好姻缘,今日又命人送了石榴红百子床帐和鸳鸯戏水宫锦寝衣。” 谢衍突然想到二伯昨日来找他,说他的夫人成亲前对谢家百般讨好,成亲后就弃如敝履,嫁给他不过是想借着国公府的关系攀上宫里,昨日她就给宫里来的公公送了一大包银子。 他当时一笑置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二伯言中了。 “让少夫人收下贺礼即可,我这里还有事。”他并不关心她有什么目的,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不想被这些无聊小事打搅。 文情刚要出去回话,宫北先生却开了口,“飞卿,如此不妥,皇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扮演好舅舅,你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谢衍脸上浮现一丝厌烦。 片刻之后,他来到听雪堂,脚刚踏进明厅,就见曲筝坐在主位上陪来的方公公说话,许是说得称心,方公公笑的见牙不见眼。 见他进来,方才一脸明媚的小娘子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垂了眼睫。 方公公见夫妻二人到齐了,忙令人把皇帝的赏赐呈上来,“陛下说,祝你们琴瑟和谐,早生贵子。” 谢衍依礼谢了恩,至于宫人捧着的赏赐,看都没看一眼。 曲筝亲自送公公出门,临别前又让绣杏捧了一小匣金裸子塞过去,“公公辛苦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路上喝茶。” 方公公哪里见过这么大方的人家,平时跑腿能得一吊钱就了不起了,怀里抱着小匣子差点想磕头,“少夫人太客气了,奴才回去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帮您美言几句。” 曲家一向不吝打赏大人物身边的跟班,曲筝不需经营人脉,但出手大方的习惯却刻了骨子里,倒是没想到这些公公如此受宠若惊。 方公公千恩万谢了一番才离开,见人终于走了,曲筝揉揉额角,转身往厅里走。 身子刚转过来,就对上谢衍的目光,虽然只是淡淡的瞥过来,却能让人冷到心口。 曲筝平静的收回目光,垂睫,礼节性的福了福身子,转身往内室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想起男人沁凉的声音,“镇国公府不是你曲家攀高枝的地方。” 曲筝转身刚想辩解,却只看到一道孤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谢衍走后,绣杏气鼓鼓的走到曲筝面前,“姑爷怎么能那样说曲家?” 就是普通的打赏下人而已,至于扣那么大帽子么? 曲筝知道谢衍这是恨屋及乌,默了片刻,平静道:“他是御史,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吧。” 谢衍中状元后,没有像其他进士一样选择进入皇权的中心翰林院,而是去了御史台。 北鄢的御史台上可弹劾皇帝,下可监察官员百姓,正是这个原因,上一世他才能手握曲家的罪证,把父亲送进诏狱。 可曲家自祖上起挣得都是清清白白的银子,她实在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罪证能让曲家几乎家破人亡。 也不知,上一世,她走后,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啪嗒、啪嗒,泪水悄然落下。 绣杏见曲筝不停的往外流眼泪,瞬间慌了,“姑娘,姑娘,您快别哭了,姑爷也许只是随口一说,还有明天要回门,您若哭肿了眼睛,老爷和夫人看到了,肯定会担心的呀。” 曲筝忙收起眼泪。 子夜,谢衍合上最后一卷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文情走进来问,“公爷今夜还宿在书斋?” 谢衍长眸微动,不置可否。 文童在旁边理书,接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