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厢的门关上,林落烟扯了一张纸巾,随手擦擦身前的桌面。 “早知道早点跟你谈恋爱了。”她说,“我很喜欢这家粤菜。” 季淮颂拿菜单的手顿了下,嗤笑道:“跟我谈恋爱就为了吃?” 林落烟:“不然呢?” 季淮颂把点开菜单的手机放在她的手边,侧身看着她,眼底兴味:“这些附属的金钱地位,比我这个人重要?” 闻言,林落烟歪头,好似真的认真想了会儿,才轻声说道:“那倒也不是,我又不缺钱。但是吧,我想吃这家粤菜,我都必须预约。” 她停顿两秒,“所以,金钱地位还是挺重要的。” 就像此前在外公寿宴,和以往的每一次名利场,面对那些曲意逢迎和趋炎附势,她虽然唾弃,但运筹帷幄。她只需要理性地判断、思考,又或者每一分寸的言行举止,都宛如九曲十八弯一样同别人打太极。 对于金钱地位,她是主动的,只要她想要,她就能有。 可人不一样。 人最善变了,人心是最难测。稍不留神,就会变得被动。 她在林氏这个貌合神离背信弃义的家族里长大,实在是不信人心。 小的时候,因为她的卧室没有门锁,她就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时刻担心自己生存的方寸天地会不会被入侵。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睡眠一直不好。 就连齐霏、屈炀和苏浅,都是在大浪里淘沙,淘过无数遍才被坚定地留下的。 “看来我对你的价值,不只是你的婚事。” 季淮颂给她倒了一杯甜枣茶,“我这么好用,不多给我点儿报酬吗?” 林落烟偏头,满脸认真地看着他:“我对橡胶过敏。” 蓦地,季淮颂低头闷笑两声,难得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眼角。 他说的不是这事儿,她还挺百无禁忌。 看他低头笑着,肩膀都在颤,林落烟抿了下唇。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我真的对橡胶过敏。” 恰巧包厢门被敲响,季淮颂抬手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而后才让人进来。 等经理带着服务员推着小餐车离开,林落烟喝了一口暖乎乎的甜枣茶,说道:“我还是高一做物理实验的时候,捡到一个橡胶圈,才知道我橡胶过敏。” 季淮颂说:“我没有不信。” “我是在和你分享。”林落烟抬眸,不知道是包厢里的灯太亮,还是她眼睛本就这样,仿若从眼底升起一颗璀璨的星辰,“你不想了解我吗?” 其实在图书馆的时候,向砚南模仿他说话,她还挺惊讶的。他竟然能够猜到她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态度,要么不在乎,要么重拳出击,而不是慌乱无助。 季淮颂不置可否,将话题抛回给她:“你不像是会和我好好聊聊的人。” “不可以吗?”林落烟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作为你的女朋友。” 同样的反问,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语气和态度。 他记得,在林家老宅那晚,他撞见她抽烟,她那句反问傲然又娇气。而现在,更多的是委屈和撒娇,甚至带了点可怜巴巴。 她在给自己切换人设这件事上,好像格外自如。 季淮颂沉沉的嗯了一声,拿走手边她空了的杯子,顺手又给她倒了一杯甜枣茶。 他垂眼,语气微扬,很随意,听起来并不认真:“我女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 - 雨珠顺着落地玻璃窗往下滑,留下一串浅浅的痕迹。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林落烟不仅有点感冒,甚至还开始轻声咳嗽了。 得赶紧回去换件厚点的衣服穿,她只穿了一条裙子。 庆岭每年春秋的温度都很过山车似的,根本不管市民的死活,一键入冬、一键入夏的事儿也经历过。 吃过饭,上了车,季淮颂顺手把车内温度调高。 林落烟敲着手机键盘,问他:“你是不是不住学校?” “嗯,不住。” “那你把我就近放在哪家酒店吧。” 话落,她明显感觉旁边偏过来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她立马解释,“别误会,是我自己一个人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