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情绪紊乱,徐知凛抓着她的手,想很久:“我们再联系看看。” 他在这边确实不熟,只能不停打电话,发动国内关系网,让人帮忙找找合适的医疗渠道。 时间上是有点紧的,毕竟病人多在里面待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 好在来的第三天,终于联系到了手术资源。 汉诺威的医院,一位神经外科的知名专家,手头有不少疑难脑瘤切除的成功案例,可以过去咨询看看。 得知消息的当天,徐知凛和沈含晶把片子和所有记录带过去面诊。 等一上午,终于在下手术的间隙得到了面诊时间,并于忐忑之中确定手术指征,也初步取得主刀的排期表。 医院出来,都松了口气。 徐知凛还在打电话,沈含晶到旁边买了两个汉堡,等他打完,递过去一个。 徐知凛咬一口,看了看。 “是不是很难吃?”沈含晶问。 “还好。”徐知凛吃完,又咬了一口。 沈含晶笑笑,德国人的东西,其实很不好吃。 又干又硬,又酸又咸,这边天气也是,阴多晴少,一春一冬的,太阳都特别难见。 坐在路边长凳,两个人沉默地吃完这餐饭,再又赶回原来的医院。 恰好护士通知,说沈习安醒了,而且情况现在看还好,没有出现偏瘫的症状。 换上隔离衣,他们进到病房里面。 看沈含晶有点走不动路,徐知凛把手放她后腰,低声鼓励:“去吧,慢点说。” 转院治疗的事情,他们需要跟沈习安说明一下,也要征求他的意见。 毕竟专家手里成功案例再多,一上手术台,谁也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 沈含晶走过去,在病床旁边站了站,弯腰凑近养父:“爸,能听到我说话吗?” 徐知凛站后面,看见沈习安一点一点,慢慢睁开眼。 很久没见这位长辈,他额角已经有了苍发,因为病痛人瘦不少,说话声音也很轻,很缓。 这边医疗运转很高效,护士足够尽心,护理上的一些细节也很人性化。 不少患者的床头都摆着祈愿卡,以及家庭相册。 沈习安的床头,同样放了他们父女的合照。 照片是在小房子客厅里拍的,沈含晶站在沈习安右腿旁边,脸上微微带笑,沈习安的手则放在膝盖上,两人直视镜头。 一个严肃,一个拘谨,都不太自然。 印象中,他们相处起来也是这样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安静话少的女儿,很少看到特别亲近的时候。 比如现在。 一个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到旁边都听不见,一个小声说着什么,耐声耐气,小心翼翼。 但父女两个手掌交握着,是格外贴近的距离。 过一会,沈含晶直起腰,往后面看了看。 徐知凛会意,往前两步,接替她站到旁边。 “安叔。”他蹲下去。 沈习安撑着眼皮,用发虚的声音打招呼:“你来了……” 他们说话,沈含晶擦了下相框,再把新换的祈愿卡放在旁边。 很安静的空间,只有各种仪器的转换声。 偶尔病人咳嗽一下,但被子盖着胸,看不出多明显的起伏。 旁边的两个人还在说话,其实应该也才几句而已,只是养父现在状态不好,说和听都比平时要费劲得多。 没多久,探视时间到了,两人走出病房。 徐知凛去护士站要两杯茶,走过来,递一杯给沈含晶。 就算是有暖气的室内,中国人也需要一杯热水,不仅暖胃,也暖手。 沈含晶接过来,跟他一起站在楼道。 外面河岸边,栽的全是橡树。 侧头看徐知凛,他边喝边回信息,界面上一句接一句,是在跟朋友确认手术的事。 连日奔波,他没什么时间打理自己,下巴已经长出朴钝的胡茬。 回完信息他抬头:“说好了吗?” “说好了。”沈含晶抓着纸杯口:“我爸他,同意转过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