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大典上,百官参拜新皇,山呼万岁。 年轻的新天子身着曲领方心的大裘冕,腰侧佩玉具剑,上黑下彤的冠服,黑羔皮的衣领皆庄严威仪。 十二冕旒下,新帝齐修神色冷淡,行走间,已带有王者睥睨的汹涌气势,一举一动,皆是气概凌云,一颦一笑,帝王风范自来。 宫妃装扮的秦婉姜静静地看着已是自己夫婿的齐修,若说之前面对齐修,自己更多的是羞怯,是自卑,而今身份上好似近了他一步,但再次看到他,她的心中,生出的却是敬仰,是畏惧。 -------------------- 昏暗湿冷的武德司狱内,丰嘉玉双眼呆滞地靠在石床边,她素发凌乱,钗环瑜佩早于抄家之时便尽数被人薅去,粗布囚衣单薄刺肤,在牢中不过数日,她便已周身布满脏污,通体散发恶臭。 有脚步渐近,牢门外,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听说肖夫人要见我?” 丰嘉玉抬头,随即眼中泛出亮色,她迅速攀着石床站起,又几步扑到了牢门上,惊喜地对着背手而立的郎君喊道:“二郎,二郎你来了,二郎…” 沈同晏的眸子黑寂阴森:“如肖夫人所愿,沈某来了,肖夫人有何事?” 丰嘉玉泪水落腮,哭诉道:“二郎,你可知你我前世是夫妻?若没有那陶氏,我才是你的世子夫人,那陶氏才该是肖培之的妻子,错了,这一切都弄错了…” 沈同晏不假辞色地讥讽:“看来这牢中甚是恶苦,竟生生将肖夫人的癔症给逼得愈发严重了。” 丰嘉玉满脸斑驳:“二郎,是真的,这都是那陶氏对我说的…” 沈同晏微微眯起眼。 见他脸色有异,却并不接话。丰嘉玉立马伸出手去试图抓碰沈同晏,并急切道:“若非如此,那便是她与肖培之有私,否则她怎会那么了解肖培之,又对安平伯府熟悉得很,连我院中的照壁什么模样她都一清二楚!二郎,我不要做官妓,求你救我出去,二郎,你我夫妻再续前缘…” 袖手默了几息。 沈同晏沉声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救你出去…这大狱与那楼馆,哪处都不适合你,你的最终归宿,沈某已安排好,今晚便有人来接肖夫人了…你安心等着便是…” 说完,沈同晏便转身离开,暗色中,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森可怖,神鬼莫挨。 第50章 一连数日,陶知影尽在翻来覆去地做着那日的梦。 她本就因着小产又受寒而体虚,这梦魇更是一直侵忧着她的心神,整个人剧烈地消瘦下去,两颊都微微凹陷。 陶孟扶见到萎顿瘦削的侄女,心焦不已,几乎老泪纵横。 陶知影连忙强撑着病体安慰了大伯一番,末了又特意叮嘱,陶知林年后的春试在即,万莫传信于他,好让他能安心备试。 陶孟扶忧心忡忡地应下,刚走到前院,便被沈同晏恭敬地请到了书房。 书房中,沈同晏对陶孟扶下了跪,语气诚恳地自责了好一番,声声愧悔自己未照顾好陶知影。 知侄女婿心中也不好受,陶孟扶虽亦有怨尤,但还是叹着气搀起了他,只叫他今后好心对待陶知影便是。 陶孟扶叹道:“影姐儿心性坚韧,我前儿也与你说过,她十二岁便异常成熟,根本不像个半大孩子,倒像历经沧桑似的,行事亦是沉稳得很,家里家外都照顾得很好。此番…应是对她打击很大,才会让她如此消沉…又许是丢了子嗣之事,让她想起之前曾做过的噩梦…” 闻言,沈同晏眸子微微一闪,小心问道:“伯父可否告知小婿…夫人那噩梦之内容?” 陶孟扶想了片刻,慢慢回忆道:“说是梦见我病重后撇下他们姐弟,他们无奈投靠平州外袓家,向家舅父对他们姐弟很差,让二人吃尽了苦头。后来影姐儿嫁了给人作妾,林哥儿虽婚娶却因无功名家世无奈入赘女家…” 忆到此处,他脸色凝重,继续道:“后来,影姐儿怀了孕,却因被人陷害与外男…遭狠心夫家强行引产,最后生生痛死在榻上…” 沈同晏震惊地看着陶孟扶,眸中满是错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