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抿了一口。 谢泰初坐了下来,与谢家乔碰了碰杯,畅饮一大杯红酒下肚,他今日食欲不错,吃了好多的肉和菜,又与谢家乔聊起他年轻时的往事,比如国内经济开始飞腾时,他就被谢老爷子派到国内,那会国内经济还远没有国外这般繁荣,他在一个工地上监督工人,夏天很热,热得中暑了好几次。 谢家乔如今的生活环境与他当时的生活环境不同,他那会是艰苦加压力大,出工地要亲自去,深怕那些工人给他使绊子,说着说着,罕见的在谢家乔的面前提起了他的亲生母亲。 大抵是有些微醺了,他凝望着远处的古董花瓶,缓缓开口:“你妈特别喜欢吃荔枝,尤其是东街附近有个老爷子,一到傍晚就出摊,买的荔枝水水嫩嫩,特别甜,你妈蹬三轮都要去买上一斤。” 谢家乔看着谢泰初的侧脸,沉默不语。 印象中他的母亲很节俭,别说买荔枝了,就是买瓶酱油都要精打细算,跑了几条街来回比对价格,选上一瓶最便宜的,与他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咱们能省点就省点。 那时他看不懂母亲眼里的沧桑,只觉得好好努力,就一定会有好日子等着他们。 记忆太久远了,一旦被拉扯起来,就是无尽的悲伤与难过。 谢家乔也罕见的喝了好几杯,低声说:“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吃过一回荔枝,原来她那么喜欢。” 听到这话,谢泰初的眼里泛起复杂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品味着他说的话——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吃过一回荔枝,原来她那么喜欢。 是啊。 她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因为生活窘迫,因为被他父母算计和压迫,她连最基本的工作都找不到,他们往死里逼她,把她逼到绝路,哪怕只是吃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这般艰难。 “你妈去世的时候,你几岁?” “六岁。” “也就是说,她整整六年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谢家乔无言。 因为他那会天真懵懂,那懂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只记得母亲为了照顾他、抚养他,脊背都被压弯了。 如今听到谢泰初这么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那会是怀着一种痛苦又绝望的心态活着,又是怎么在听到谢泰初结婚的消息时,在深夜买醉? 他双手紧握,低沉地说:“应该是吧,我没见她笑过,我们一直都过得……很艰难。” 谢泰初不再回答,拿起酒又是灌进嘴里,任凭火辣辣的酒水穿肠而过。 他不敢去细想,不敢去细问,也不敢去深究,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掩耳盗铃般的告诉自己,她那些年,过得还不错。 但一杯杯酒水下肚,早就将那些溃烂的、痛苦的、绝望的事一点点掀开,直至伤口血淋淋的被摆上台面,他才能够停止。 屋外,台风肆虐。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带着诡异的声音,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卷走,亦或是吹弯了树枝,细嫩的枝芽就这么在风中摇晃着。 突然,门被‘咣当’一声打开,佣人们一句‘夫人——’,回来了三字还未说完,方韵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谢泰初的跟前,看见坐在餐桌上的三人,她想都没想就扬起手打向了谢家乔。 可就在她的巴掌要落下的时候,谢泰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冰冰地说:“我的儿子,你也配碰?” 方韵双目泛红,带着恨意的看着他,“谢泰初,你好狠的心,你蛰伏多年到底想做什么?想看着我死是吗?我们是夫妻,我们结婚二十余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谢泰初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句:“方韵,二十多年,你过得够幸福了,我的妻儿,我真正的妻子,死在他乡,我们到了该算清账的时候了。” 方韵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泰初。 上次在医院,谢泰初虽然喊出了‘方云’二字,但是出院后,就再也没有提及过。 她害怕他想起了什么,所以尽心尽力的照顾谢家乔。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泰初表现得愈发平静,她就怀疑谢泰初可能只是想起了零星的碎片,所以从未在意过。 可如今听到谢泰初这话,她满脑子只有他在医院发出振聋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