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床边,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后背,一边小声道:“刚刚听见你叫了一声,你爸赶紧点了煤油灯,让我来看看你怎么回事?” 江初月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粗粝感,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热,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开口,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可身体传来的感觉却又那么的清晰,丝毫不像是在做梦。 “你这满身的汗,做噩梦了?”张雪芬见江初月脸色苍白,粗糙的掌心再次附上她的额头,一手附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片刻,“还好,没有发烧。” 说完这话,张雪芬见江初月还是只傻傻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地一慌,一手揽着她的背,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连着喊了好几声“小花”,还是不见江初月有反应,顿时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这孩子不会是被梦魇了吧?可刚刚不是还知道喊人吗?”说着就要转身出去喊人。 张雪芬刚一转身,江初月就拉住了她的手,“妈,我没事儿。就是……”话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就是,做了噩梦,被吓到了。” “妈,我刚刚梦见你和爸爸被泥石埋了。”江初月窝进张雪芬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张雪芬动作轻柔的抚着江初月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这都快9月底了,又不会像夏天那样有大暴雨,怎么会有泥石流呢。” 江初月张了张嘴,想说,有的,真的有。可这话,却是如何都没办法在此刻说出口的。 在乡下农忙结束后,便要开始准备入冬,接着便是过年。这段时间,田里是没什么活计了,只能等着年底公社按照各家的工分发粮食,还有杀猪之后分猪肉,算是一年里,难得的好日子了。 但在柯桥镇这边却是不同的,因为他们住的地方靠山,一旦有大暴雨什么的,一不小心就会淹没了村庄,因此,每到农忙结束,镇里就会召集人去挖堤坝,为来年做准备。 挖堤坝自然是有工分的,成年男人是十个工分,负责挖泥土,很是费力。女人是八个工分,负责用框把挖出来的泥土一筐一筐的搬下去。 有力气大的女人也可以去挖泥土,同样是按十个工分算。 挖堤坝的活儿看着是工分高,可也着实不是个轻省的事儿,挖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所以,一般家里工分够的,都不大愿意去挖堤坝。 只有那些,家里孩子多,日子实在艰难的,才会报名去。 算算日子,再过两天,村长就要在村里召集去挖堤坝的人了,到时候,江建文,也就是江初月的爸爸,还有她的妈妈张雪芬,是肯定会报名去赚工分的。 而这一去,他们一家人便要天人永隔了。 可其实,他们一家六个壮劳力啊,工分怎么会不够?粮食应该是还有结余的呀?怎么还会需要江建文两口子去挖堤坝? 想到这里,江初月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爹爹婆婆偏心,她爸爸妈妈又如何会…… “你呀,小小年纪的,不爱说话,什么都放在心里,这才自己吓自己的。”张雪芬笑着道。 江初月揉了揉眼睛,知道妈妈的性格,不再劝,转而道:“妈妈,为什么爹爹婆婆不让叔叔和婶婶也去挖堤坝啊?咱们一家出四个人,那赚的工分不是更多?” 张雪芬放在江初月背上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管他们的,你只要知道,爸爸妈妈去挖了堤坝,多赚工分,到时候就能多换点粮食和肉,你和弟弟也能多吃点。” 江初月从张雪芬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