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凉风吹过,带着雨气的湿润和浅浅的土腥味。 安又宁眉头又是微微蹙起,自那未消褪的皱痕处,在迟钝了一下后,凭借潜意识迅速辨认出这是雨的味道。 下雨了。 半梦半醒间,安又宁想。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头一歪似乎又要陷入那昏沉的梦境中。 但下雨了这三个仿佛有魔力一般,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下雨了…… 她睡得不踏实极了,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下雨天有关的重要的事情。 倏然间,她的指尖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是了。 护膝…… 安又宁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珠转动频率加快,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唇也在幅度很小的一张一合着用气音说着什么。 下雨了,祝姨的膝盖…… 安又宁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惊然做起,双手握拳贴于心口处,呼吸中还带着急促。 但她顾不得平息,就赶忙跪直身子探到窗边,拉开窗帘去看窗外的天气。 她推开窗,寒冷湿润的空气仿佛找到突破口一般,一大股一大股地涌进房间,让还穿着晚礼服的安又宁打了一个冷颤。 的确是下雨了,窗外正在下着蒙蒙细雨。 祝姨的膝盖又要疼了。 她得把护膝交给祝姨,她得去陪着祝姨。 如果护膝真的有用的话,她能早过去一刻,祝姨也许就能少疼痛一分。 安又宁意识到了这一点,连高跟鞋也顾不得穿了,连忙就要下床,却不想在双脚接触到地面还未站直身子的一刻,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刚刚因为着急而遗忘的疲惫再次席卷而来。 更可怕的是,安又宁有随手关窗的习惯,而随着室内温度的回升,她逐渐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的异样感,从身体的某一处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四肢更是瘫软。 她的身体不对劲! 安又宁心中蓦然一惊,还带着忽然惊醒的迷茫和忙着送护膝的焦急的她似乎想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一般,瞬间变得清醒,混乱的思维逐渐变得清晰。 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刚刚下意识忽略的异样顷刻显现。 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客房! 安又宁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强迫自己冷静,细细回忆起刚刚的事情。 她好像是出来找妹妹时,因为酒劲儿上头,而有些眩晕,便被一位女佣搀扶着来到她在苏家的客房休息。 她记得很清楚,虽然刚刚酒意上涌,让她的意识有些迷离,但她依然存有理智,在确定自己是到了客房后,才卸下劲儿,沉沉睡去。 安又宁的唇因为深抿着而泛白,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酒意,而是药劲! 而中了药的她莫名出现在这个房间中,显然是有人在害她! 思及至此,安又宁强撑着一股劲儿,扶着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房门。 她握住把手,一拧。 门没有开。 果然,门从外面反锁了。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那一瞬间的失利却还是那么令人绝望。 安又宁撑着把手,有些无力地背靠向门,一股更燥热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有些昏眩。 但她知道,她绝不能睡。 即便从未经历过,但到底是在豪门中长大,又去过娱乐圈历练过的,安又宁想也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那种难以启齿的药。 而她要是放弃了挣扎,可想而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她一边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一边用指甲狠力去压指腹,把指尖压的泛白,压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月牙。 安又宁的手前阵子因为做护膝没有经验,而被针密密麻麻的扎了不少次,此刻伤还未好,一使力指腹便会刺痛。 剧烈的疼痛和充足的氧气成功让她发昏的大脑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看向窗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把窗子开到最大。 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此刻的安又宁仿佛离开了水的鱼儿遇见了湖泊一般大口呼吸着。 就这样静静地吹了一会儿,她滚烫的面颊总算降了些温度。 她冷静地从窗子向下看去。 刚刚开窗只顾着感受雨气,而并未认真观察周围景色,此刻定睛一看,安又宁便发现了一些异常。 映入眼帘第一眼的便是一颗大树。 她此刻所在的高度与大树的树冠顶部差不多平齐。 祝钦曾与她调侃聊过,苏家在花草修剪上仿佛有强迫症一般,同一类植物往往都要求尽量等高,讲究一个整齐。 而安又宁从二楼客房处,望向窗边大树时,往往只是对着树冠底部。 显然,她现在是在三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