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就睡不太好。她干脆趿了鞋子下榻,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会儿。 窗外的夜色还不算深,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遥遥看着,天边儿还有几分墨蓝。灯虽然已经点上了,其实依稀还能看得见廊下有人走动。王姝才走动没两圈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棋盘拿出来了。坐在床边摆弄了一会儿,抬头就看到走廊那头一个修长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那人半边身子影在暗色中,身前莫遂打着灯笼,照的他五官如墨画。他走路身姿极为挺拔好看,这是一种刻到骨子里的矜贵。灯笼的光照着他下半张脸,一张殷红的唇。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前一阵响动。 清冽如山间风的嗓音淡淡道:“你退下吧。” 王姝身体一僵,转过头,就看到门吱呀一声推开。萧衍行携一身水汽推门进来。 他长身玉立,静静立在门边儿。 抬眸对上王姝的眼神,萧衍行的神情疏淡而矜持。不过,身上竟然也穿了件红色的衣裳。这人容色向来是极盛的,便是往日随行记录太子言行的辅弼官员,都要时常记录一笔储君样貌极美。此时一身红,眸色微暗,好看得仿佛志怪中勾魂摄魄的精怪。 王姝挠了挠脸颊,脸颊上有些控制不住的烧,心里其实也有点尴尬。说真的,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有点尴尬。但尴尬归尴尬,心跳也确实响如擂鼓。 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王姝半天憋出一句话:“爷,天还没黑呢。” 萧衍行:“……” 立在门边的人僵硬了片刻,抬眸忽地恼火瞪了王姝一眼。 王姝本来还挺紧张的,见他这模样,顿时就不慌了。她这人就这样,你比我慌,那我就不慌了。这位主子爷性子就算再难搞,身份再高贵,心思再诡谲,也不能改变这人是个二十二岁大处男的事实。在男女之事上他估计还不如王姝有经验,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不仅不感觉尴尬了,王姝一改拘谨,站姿都变得有那么点儿猖狂。她想起了寺庙厢房那一夜,指不定这人会被她压着翻不了身呢! 想着想着,她自己乐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萧衍行:“……” 萧衍行倒是不尴尬,男子惯来在这等事儿上坦荡。哪怕这位孤寡多年的老处男,萧衍行也认为这事儿天经地义。他恼火是王姝这丫头,让他着恼。恍惚间他也与王姝想到一块儿去,寺庙厢房那一夜,算是这位高高在上主子爷最不堪回首的一夜。 不过萧衍行素来是个心性强悍的,任何事都阻拦不了他吃了王姝的决心。不过一瞬,便收起了这等微妙的情绪。 烛光照着王姝一张脸,她弯起来的一双眼睛仿佛粼粼的湖水。因着刚洗过头,乌发还有些潮湿地半挽披在肩头。唇色被血气熏染的红润饱满,她此时亵衣是红色的,更衬得人肌肤如雪。 王姝歪了歪脑袋,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盘:“爷,天儿还早。下两局吗?” “早吗?”萧衍行看了眼窗外。 “……不早吗?”王姝哽了哽,梗着脖子问他,“卯时刚过,戌时。这还不算早?怎么着也得戌时三刻吧?” 萧衍行一想也对,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早。 “下吗?” “下。” 看向棋盘,他抬脚缓步走了过来。 “你不是不会下棋?”萧衍行也是找王姝下过棋的。这人连棋的规则都不懂。 他身高腿长,走得看起来不紧不慢,其实人走到王姝的近前只不过几步罢了。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清淡的香气混合着他的气息靠近了,王姝脸蓦地一红。 “不会下围棋,不代表不会下五子棋!” 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王姝往矮几对面一坐,“今儿就叫爷见识一下我的技艺。” 萧衍行虽然不清楚什么叫五子棋。但王姝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早已习惯了。再来,他于棋之一道上颇有造诣,不管什么棋一通百通,自然是不拘的。 掀起下摆在王姝的对面跪坐下来,萧衍行也做了请的姿势。 “爷,这五子棋呢,规则简单,但也颇有些意趣的。”王姝一颗一颗地往棋翁中扔棋子,“便是横竖斜三个方向,不管哪个方向,同色的五颗棋子连成一线便算赢。赢了可吃对方一子,再继续。直到耗尽对方的棋子算全胜。” 规则确实简单,萧衍行原以为是什么棋,原来是类似于一种连珠的小儿把戏。 萧衍行下棋那都是刀光剑影的,这种小儿的把戏他五岁以后便没有碰过。抬眸看了眼兴致勃勃的王姝,他倒也不排斥陪王姝玩这等幼稚的游戏。 不过,他这人功利的很,不能白玩。 神色微微一动,萧衍行忽地扬起一边眉头:“输赢得有个彩头,不然玩这也没意思。” 王姝一想,倒也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