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道:“这账记在阴海都头上。”虽然从严格意义来说,倘若没有阴海都巴巴跑去送礼,宁不微也不会离岛,大家照样无戏可看,但不管,就要记账。 杜五月站在另一艘仓鱼上,远远扔过来一筐果子:“今晚就会有南域商船来收货了,他们给的价钱虽说不高,但也不低,你们可要出掉一些?” “考虑考虑。”彭循接住果子,道了声谢。凤怀月道:“这里距离阴海都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南域商船,会与他们有关吗?” “不好说。”余回道,“我们手头的货不着急出,不过倒是能跟去看看热闹,据说他们的船,大得能装下一整头鲸。” 会飞的木兰岛,吞鲸的南域船,自小生活在内陆的彭循此番也算是开了眼界。宋问见他像是极感兴趣,便将自己往日见闻说于他听,在深海当中,船只越大,就越难驾驭,所以那些能吞下巨鲸的船只,掌舵者最年轻也得有个数千岁,他们常年漂在海上,胡子拖得老长,时常会与舵缠在一起。 “控制一艘船都如此之难,更何况是控制一整座飞岛,她的修为到底是从何而来?”彭循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打听关于宁不微的事,因为有倾家荡产买美人画像的行径在前,所以倒也无人对他这份好奇起疑心,只当是络腮大汉春心萌动,都配合得很,问什么答什么,但一样没人能说清宁不微的修为是来自哪里。 只道木兰岛起先是一座到处乱飘的飞岛,没有名字,还飘得很是高低不定,岛上荒无人烟,只有巨木与滚石,轰隆隆的,成日里不是撞了大鸟,就是撞了桅杆。正当众人忍无可忍,准备合力将它拖入海中时,飞岛却突然消失了,而等它下一次再出现,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繁华模样。 “浪漫是真浪漫,古怪也是真古怪。”宋问道,“等下次见到那位宁岛主,我们可以亲自去问。” 彭循戳穿:“说得好像你马上就能到搭上关系一样。”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叔叔。 他一拍宋问:“走,干活!” 晚上南域商船就要来,哪怕只是看热闹,总也不能手里空空。于是两人从舱底搬出一些药草,学旁人标了价,全部整整齐齐摆在了甲板上。 凤怀月道:“卖出去后,所赚玉币全归你们。” 彭循心花怒放。 宋问:“不,我不要。” 彭循竖起大拇指,好,有原则!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当这个晚辈! 他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地准备做成这笔生意,甚至还问杜老板娘学了学讨价还价的手法,结果按照惯例酉时就会来的南域商船直到临近子时,才终于在天海交界处稍微冒出了一点头。 杜五月从瞭望台上一跃而下,道:“幸好幸好,我还以为阴海都现如今连他们也不放过。” 成百上千艘仓鱼上纷纷亮起灯火,在平静海面一飘一摇,璀璨极了,显得分外盛世安乐。而南域商船也极有分寸,远远就停了下来,换成八十艘小船驶来,为首的船主笑道:“杜老板娘,别来无恙啊?” 杜五月回了一礼,也笑道:“我们还当尚老板财大气粗,已经忘了还要来这处海市。” “那可不敢。”船主道,“只是前几天收到了宁岛主的书信,说是她那急需一批货,我们只好绕了个弯,先给她送去。” 杜五月道:“我前阵子听说宁岛主有事,要离开木兰岛一段时间。” 船主道:“宁岛主是有事要走,否则也不会催我催得那般紧,不过她可离不得木兰岛。” 杜五月惊愕道:“难道——” 船主点头:“宁岛主会带着木兰岛一起走,往后商船再想补给,就得去临近的其他岛屿。” 一语既出,周围一片哗然,凤怀月也吃惊极了,要带着一整座岛飞向鲁班城? 司危评价:“当成聘礼,也够聘他。” 余回道:“确实。” 彭循大受震撼,撼得连生意都没怎么好好做,满脑子都是等会要怎么写家书,将叔叔这惊人行情说于母亲听。 “小兄弟,喂,小兄弟!”小船上的人在彭循面前摇摇手,“你这一筐,什么价?” 彭循:“啊?” 司危:“五万玉币。” “五万?够贵的,我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对方还价,“便宜一点,我全收了。” 司危道:“五万买了,你转手就能赚八万,这也叫亏本生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