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嘴角咧到耳后根,心里可美了,嘴上还要再假惺惺谦虚两句:“不要这么说啦,虽然说的都是大实话,但你们这么夸爹,爹会骄傲自满的!” 安儿然儿:“……” 好吧,爹还是那个厚脸皮的爹。 马车顺着最宽阔敞亮官道一路北上,随着地理气候变幻,逐渐地那单衣就换成了两层,又变成了夹棉的,最后穿上了袄子。 这回赶得有些急,紧赶慢赶到了京畿地区已经十二月初。 地上、树上、屋顶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西北风呜呜地刮,马车里燃了炭盆温度不低,车帘是厚厚隔热的毡,风吹不进来还好,不过人一旦要出去,就要再加一件毛皮风,不然很快就叫风吹透了,这么着说话时候那口中白气还是一阵阵冒。 瞧见京城的城门了。 上回和云清单独回来,因着心里有事,没顾上细看,现在带着家当,带着一家子回到京城高大的门楼下,那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是格外浓烈。 叶峥马车才一进城,没走了几步就停下,走了几步又停下,这么走走顿顿好几回,马蹄才重新顺畅嘚儿嘚儿起来。 余衡在马车外回说是各府小厮奉了主家的命令,这几天等在城楼前,问名是叶大人的车驾,好赶着去回的。 陈风则细细说了是哪几家,其实不说叶峥也知道,肯定有周谢闵三家,还有王家,古代不比现代,一个电话就能掌握行踪,就算大致推算出行程来,中间差个几天很正常,日日都派小厮来守着,就是不想错过,第一时间进城了好知道,这是兄弟交情,叶峥也很承情。 回到松柏巷子那个家,果然,王家早预备好一切了。 叶叶峥他们马车刚停,王府内管家就迎上来奉承了。 一路舟车劳顿,大家也没有那个寒暄的心情,屋内有热水热饭热炭盆,大家各自吃了喝了,快速做了个卫生就上床歇息了。 这一觉睡得是很坦然的,知道叶峥他们进城时间就行,并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马上就来拜访,总要让人歇过劲儿来才能开始交际的。 隔天叶峥醒来得晚,起床的时候,屋内屋外指挥着忙碌的就不是王府内管家,而是精神饱满的草哥儿了,这又不是第一回搬家,住惯了的屋子重新搬回来,马上就可以着手安排事项的,小豆子也被他阿爹指使得团团转。 云清也很忙,屋子虽不用修整,但各处空荡荡的,东西要归置,重新买使唤的人也要新买。 好在像草哥儿陈风余衡阿奎几个得力的都在身边,草哥儿把纳伢也带来了,至于下头厨娘门房小厮针线上的奴才,买起来也不费事。 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叶峥对着小花园伸个懒腰,就投入到全家总动员的繁琐中去了。 三天后,总算一切踏上了正轨。 宫内来了个小太监,说逢圣上口谕,请叶大人入宫一见。 叶峥知道早晚有这一朝的,换上官服就去了。 一路上,那小太监并不自诩是服侍圣上的人就板着脸,反而是笑着和叶峥说话凑趣。 叶峥自己一肚子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漂亮的脸蛋不笑的时候都是凌厉线条,显得有些难以亲近。 那小太监咬唇看了看叶峥,见他不爱说话,就罢了讨好的心思,安安静静带起路来。 平素听圣上潜邸的人说,叶大人为人是和蔼可亲的,故而他花了心思把这宗差事揽到手,想着路上好和叶大人搭讪搭讪,能混个脸熟以后也好有个靠山,谁知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叶大人长得比那传说中的更好,可这脾性,看起来并非那么和蔼可亲啊?莫非是潜邸那些人骗他? 叶峥并不知身旁这个小黄门在转什么心思,时隔多年再度踏入起居殿,他的心思是复杂的。 主要是,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建平帝水恒。 无论当年在溪山村,还是后来入京,到雁云,水恒在他跟前都表现得像个温厚的兄长形象,哪怕叶峥初时不愿和这些个皇亲国戚打交道,后来也在水恒的以诚相待下慢慢卸下防备,把他视作一位兄长,同他结交,兄弟相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