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奢译不过是想见她,有话想跟她说。 他表达的方式不对。 终究是想要与林奢译好好交流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施妤松开了一直紧攥颤抖的手,指尖在掌心掐出了许多月白的痕迹,她都没有察觉,不觉得疼。 施妤转过了身,与林奢译面对面。她装出后知后觉,是在不经意间瞧见了他,随意中发现了他的模样,说:“你来找我了呀。” 林奢译抿了抿唇。 在昏黄路灯下,他的脸色是被寒风吹透了惨白。开口说话时,他嗓子也像是好久都没有和人交流过一般,有种异样的生疏感。他说:“对不起。” 他面无表情。 褪去了温柔和气的微笑后,他平静的神色反而略显得有些阴沉。 施妤问:“为什么道歉?” 林奢译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没有经过你同意,就过来找你了。” 施妤想,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的心蓦地轻松了一些,心里有了底气,她终于敢朝林奢译靠近了。她走进了细看他,轻声问:“听说你生病了?” 林奢译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一反常态的病模样,反倒让施妤不相信。温热的双手捧住林奢译冻僵了的脸颊,毫不留情地揉揉搓搓。施妤越揉,看他的脸眷恋地埋在她掌心里,依旧是无精打采的丧气,她心中也涌出了几分疼惜,动作轻柔了些,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虚薄脆弱的冷白皮肤,轻轻一捏,便轻易地泛起了淡红色。 林奢译语调柔和了些,闷闷地喊了声:“施妤。” 施妤接着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奢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喝酒了吗?”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措辞,来说这件事。一开口的生硬,随之而来的是更闷、更异常的漫长沉默。 有关于“酒”、“带着酒味的疯狂辱骂”和“以醉酒名义的家暴”,对于两人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温馨和值得回忆的记忆。而两人在一起庆祝过许多生日和节日,有默契地,也从来没有提及、买、或者是尝过酒的味道。 于是,当林奢译不顾所以地跑来找施妤,他迫切想见施妤的时候。当他发现施妤在和别人聚餐,施妤和别人一起喝了酒之后,只是单纯的想一想,他就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为了两半。 一半被浸泡在冷水里,一半被烧灼在火中,深入骨髓的扭曲和刺痛。 也像是祝沁澜一直在用讥诮和嘲讽的言语刺激他爸,直至他爸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地用皮带抽她的时候,祝沁澜在苦痛哀求中表达出了的幸福而满足的爱意。 什么是对,错,他突然分不清楚界限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条件反射地,唯有、也只能跟在施妤身后。 他甚至不敢再上前一步。他比刚才来时,更瑟缩了、也想要逃避,他在幼儿园的工作中犯了错,他此时更害怕看见一个醉醺醺的施妤。 但林奢译感觉他好像也更理智,更平静了。 他或许不用害怕,不用再逃避。在他对周遭一切的人与事都感到麻木的时候,他也拥有了能随意伤害别人的力量。那些让他感觉难以忍受的东西,消失掉就好了啊。 等不到施妤的回答。 林奢译执拗地追问:“你喝酒了吗?” 施妤也什么都没有说。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