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见林老师哭了。就一点点。”她用小拇指比划出了指甲盖的大小,“这么一点,在他眼睛里闪闪烁烁的。但后来我问旎旎他们,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可能是我看错了。” 施妤揉了把小姑娘的脑袋:“可能真的看错了吧。” 也可能,没有看错。 虽然林奢译不承认,但她就是知道,他其实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知遥眷恋地枕在了施妤的肩头,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姨姨,对不起。” 施妤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知遥说:“那天,我是故意吃冰的,吃了很多。” 这个啊……施妤唇角的笑容淡了一些,还是说:“我知道。” 那天晚上,她和林奢译都瞧出来了小姑娘的不对劲,但沉默地也都没有阻止。因为他们彼此都经历过,亦深深地知晓着:身为“孩童”所感受到的痛苦,其实远比成年人的更深切,更跗骨,也更无助。 他们选择尊重知遥的做法。 配合她的稚嫩游戏。 知遥有点委屈,嘟哝道:“我帮林老师做了一件事,但林老师没有答应帮我做事。”她年幼的小脑瓜搞不清楚了。 说好的互帮互助呢? 施妤轻笑:“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顶着张无辜可怜的脸,做最功利性的乱事儿。 但如此盖棺定论,若是让林奢译本人听见了,他肯定不同意。他讲道理,十分的讲道理,只要施妤说过的金科玉律,都是道理。 * 这所幼儿园开在老城区,有着沉淀厚重的几十年办学经验,粗略统计下本片区土生土长的s市居民,大抵有半数都在这里上过学。 又是一年临近新年。 片区里的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书法家送来了几幅手写春联,某条巷口的锁匠送来了新的大锁头,五金店的老板免费上门维修课桌椅凳……礼轻情意重,大家对于幼儿园总也寄托着满满的呵护与期许。 院长手持刷子,林奢译提着浆糊桶,从走廊东头走到西,往每个班级的门框上都贴了对联。鲜艳喜庆的红色,院长一边贴,一边念上面写的吉祥话,寓意平安随顺,辞旧迎新。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老师们彼此告别,提前恭祝一声新年快乐,陆续也都离开了。 林奢译临锁门时,留心多扫视了几圈,他发现刚贴好的窗花有些滑落,粘得不牢,便找胶水重新粘了粘。耽误了一点时间,距离施妤回来还剩下几分钟,他的时间有点紧张了。 但在回去的路上,院长又喊住了他:“林老师。” 她老人家站在屋檐底下,一直在等他。 她说:“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除了刚入职时的必要述职、每月的工作汇报,林奢译其实很少来院长的办公室。不同于幼儿园教室的卡通活泼装扮,办公室里的白墙,悬挂的荣誉奖项,一板一眼的公文桌和文件柜,都营造出了严肃沉静的氛围。 让人紧张,也些微不适。 幼儿园的院长姓秦,单名一个淑字。 几十年前,她大学刚毕业那会儿,便来这所幼儿园当老师了。也是从最基础的实习老师干起,班主任,副院长,后来被推举为院长。几经升迁,她数次调岗至别的地方、规模更大的学校任职,直至荣誉退休。 当听闻她要回s市养老的消息后,市教育领导开始登门拜访,要返聘她回来,继续担任幼儿园的院长一职。 秦淑一开始拒绝的。 但架不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