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找到少儿频道后,她还往知遥的怀里塞了个切好的果盘。 “换姨姨去洗漱啦。” 知遥点头说:“好。” 她乖巧地一动不动,只等着晾干了脚上的水,她才从沙发上滑下来,穿上毛绒拖鞋,“哒哒”地跑书房里去找林奢译了。 林奢译正比照着清单,要从书架上挑几本书出来。 知遥自然看不懂那一长串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其实林奢译也不明白,但不耽误他扫一眼书名,就很快找到了书本摆放的位置。 挑完书,再去找清单上备注的其他物件。 他对家中所有的布置都熟稔于心。以往施妤不在意,通常用完随手放,林奢译紧接着都会规整地收拾起来,物归原处,他甚至于斤斤计较,绝不接受任何一件有关于施妤的东西找不着。 然而随着临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家中还是无可避免的空旷起来。 虽然施妤没觉得哪里少了——可林奢译坚持说——确实是少了。比如电视柜上原本六个一套的小摆件,就只剩五个了。他放了一个在施妤的行李箱里。 知遥安静地看上一会儿。 林奢译便耐心地放慢了动作,一步步教她怎么打十字结。 知遥努力地记,突然道:“我没有跟姨姨说希望她留下来的话。”当她得知施妤要走的消息,她伤心又难过,追问着“为什么”,但她没有说“不要走。” 林奢译应了声。 这也是他在去阳霁家接知遥前,两人约定好了的事。 “姨姨一定要走吗?” “……” 知遥心里还是有一丝希冀的,她不由期待地看向林奢译:“你也留不下她吗?” 林奢译手里的动作顿了一瞬。 他想说:留不下。 但动了动唇,他没说出话来。 知遥眼里的光芒暗淡下来了,自顾自地说:“我不希望姨姨离开。” “我……” 林奢译不自觉抓了下衣领。如触电般,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后,立刻又松开了手。只当领口错移时,他身上那些狰狞扭曲的抓痕,才会漏出来一星半点。 ——真的没办法留下施妤了吗? 他逼迫地不去想答案。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行吗? 林奢译想说:不行。 但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还如奉邪典般,曾经一笔一划地往他骨血里篆刻,刻在心肺上,在一呼一吸间渗出珠珠血迹,鲜活着,随一呼一吸间的疼。 恍然间,林奢译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密闭的监狱会客室里。 他隔着一层探视的防护玻璃,看向被镣铐束缚着的祝沁澜。祝沁澜在笑,她心满意足地高举起双手,对照着白炽灯,反复欣赏手上沾染过的血迹。 只当她视线一转,与他对视,场景在一瞬间被调转,被判入狱的人变成了他! 林奢译感觉指尖温热。 滴答,属于施妤的血迹在他的指缝中流淌过,滴落在了他的脸上,眼睛里。是心满意足吗?在他杀死了施妤的那一刻,尘埃落定,他终于彻底地拥有了她,把她永远留在了手里。他和她牵起了手,他贪婪地要更抓紧她,却扑了个空。 林奢译微微睁大了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