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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他有什么偷窥癖。

    要么找东西,要么装东西。

    聂广义用力推了推。

    非但没把抽屉给推回去,还整个掉了下来。

    里面的纸张也跟着落了一地。

    还好,姑娘在洗澡,听不到这样的声响。

    还好的还好,他刚刚过来,带着一整个工具箱。

    一个连恒温花洒都能修的人,不可能搞不定两根小小的抽屉导轨。

    聂广义把掉落的纸张收拾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因着他的洁癖,这些纸张上,连点灰都没有留下,看起来就和新的差不多。

    唯独有一张,夹在中间泛了黄。

    聂广义受不了这样的特立独行,把那张纸从中间抽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落款。

    非常有特色的根号底下画颗心。

    和梦心之的“开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没有那么成熟,没有那么利落,没有……

    聂广义看着这张泛黄的纸发呆。

    他终于想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落款了。

    十四年前,妈妈刚刚去世。

    为了逃离聂教授的掌控,他入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申请了出国交换。

    他当时的要求很简单。

    不管什么国家,不管什么学校,只要能尽快走,他都愿意去交换。

    实在不行他就退学不念了。

    聂广义是顶着状元的光环进的同济建筑。

    那个年代的状元,还是可以好好宣传的。

    学校的老师对聂广义的需求自然也是格外的重视。

    当时有个去法国做交换生的项目,是只开放给大二和大三的学生的。

    刚入学没几天的聂广义,在破格的情况下,加入了这个项目,踏上了去往巴黎的交换。

    虽然是和几位师兄师姐一起,聂广义却是唯一一个自己背着个小包就上飞机的。

    那个时候,因为心里面装满了对聂教授的恨意,顺带着连同济的师兄师姐都一起讨厌上了。

    从高中时期那个一呼百应的广义同学,自闭到连话都不愿意和同行的同学说一句。

    一开始,几个同行的师兄师姐,还努力地和他沟通。

    这几个人,多多少少也都听过聂广义是状元,知道他拿了好几个学科竞赛的金牌,先后三次入选国家集训队。

    这里面的任何一项成就,都足以让他轻松进入清华和北大。

    但是他统统都没有,义无反顾地到了同济念建筑。

    有传闻说,这是因为他的爸爸是同济的教授,因为父亲的关系,才来的这个学校。

    一个同行的师兄对这件事情表示好奇,直接问聂广义。

    聂广义直接回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就仗着身高优势把人给逼到了墙角。

    虽然没有动手,当时的眼神,绝对像是要把人给吃了。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主动过来和聂广义搭话。

    聂广义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是交换生,却连学校都不想去。

    唯一算的上安慰的,是可以近距离地欣赏【现代建筑的最后大师】给卢浮宫做的玻璃金字塔。

    他几乎每天都去卢浮宫,并且因此在里面捡到了一幅很奇怪的画。

    一幅不知所云的画。

    比印象派还要印象。

    比抽象派还要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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