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帕西斯虚弱地合眼,喘了会儿粗气,再次撑坐起来,“有没有传送卷轴?给我一个。”罗兰沉默片刻,道:“你要去哪?” “南城,珂维郡的主城索伊拉。” “地点太小,可能会有点误差。”看出他连披件外衣的闲情也没有,罗兰脱下自己的斗篷包住他,给了他珍贵的传送卷轴——连城主的他,也只有一个,最后的保命符。 帕西斯抢过去就用,连声道谢都没有。 “对不起,罗兰,主人他——”小羽慌忙为帕西斯道歉,刃雾和黑耀也满脸内疚。 “没关系,我已经和宫廷法师商量过,贺加斯的事就交给我处理。” 抚摸小羽柔软的羽毛,金发青年温和地微笑,垂眸掩盖眼底的失落。 ******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帕西斯打了个喷嚏,拉紧肩上的黑天鹅绒斗篷,周围的温度低得连有一半翼人血统的他也受不了,他不禁感激徒弟给了自己这件御寒衣。 凝神感知同伴的下落,帕西斯欣喜地发现两处生命迹象,就是说肖恩和杨阳他们都还活着。 用幻象手镯变回休利安的样子,他艰难地朝冰之环的方向走去,虚脱的身体屡次滑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次手腕被坚冰划破,流出纯金色的血液。 他的时间不多了。 注视迅速愈合的伤口,帕西斯苦涩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梅菲安死后,他拜托维烈对自己施了催眠术,再碰到相同的情况会强制人格转换,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昨晚的战斗中胜过贺加斯,苟延残喘下来,没有无声无息地消亡。 连腐败的尸体也不会留下,彻彻底底的「灭」。 寒气钻进肌肤,一分一分凉透心扉,拉了拉斗篷,却无法像刚才一样暖和起来,他下意识地唤道:“肖恩师父……” 他一定会记得我吧?即使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名叫“索贝克”的同伴。 苦笑了一下,帕西斯继续蹒跚前进。无所谓了,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挣扎了一千年,他早已倦极累极,只要能在那个人身边度过剩下的日子,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 转过街角,一个半跪的身影跃入视野,帕西斯绽开发自心底的笑容:“肖恩师…肖恩!” 棕发青年僵了僵,没有回应。 看出他的异常,帕西斯终于注意到散落在地上,明显是尸块的碎冰,倒抽一口凉气。 “对不起,我没料到会变成这样。”踉跄走到对方面前,他弯下腰,“你听我说……” “别碰我!” 肖恩愤怒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啊……”看见对方眸里的受伤,肖恩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讷讷不知如何补救。 帕西斯近乎狼狈地后退,紧紧握起伸在半空的手,脸色空白又痛苦,半晌,他转过身跑走,消失在突然下起的雨幕中。 ****** 气氛低迷。 和从神殿逃离的杨阳等人汇合后,肖恩也没能找到帕西斯,整个冰封的索伊拉让人触目惊心,又无法解除,至少数万的人口,就这么活活冻死了。 无可奈何下,冒险小队只好离开,怕被南城方面当成犯人,一连三天他们都不敢进入市镇,在旷野里跋涉。幸好马和行李都在——马是新的,连同原本被冻在旅馆里的行李一起放在东边的城门口,但是属于银发青年的部分都不见了,就像消失的本人。 显然他决定离开冒险小队,对索伊拉的事情也做不出解释。 肖恩因此更加沉默,接连三天没说上一句话。受他影响,其他人自然开朗不到哪去,连最活泼的棕发少女也失去了生气,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这天,一大清早就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将大地渲染成纯净的银白。六匹马以小跑的步伐在荒道上奔驰。突然,肖恩一拉缰绳,看向一个方向。 左边的山丘上有一个身影。那是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前额的精灵之眼也是原先那只,肩上一如既往背着大背包,脚步不是很稳地走下山坡,露出温柔的笑靥。 “我回来了。” 肖恩当先跳下马,众人也迎接过去。 “维烈!” ******* 【后记】 肖恩终于知道帕西斯的真面目了,但是因为帕西斯凄凄惨惨地逃走,他还是有点怀疑,还自责没有问清楚。 肖恩的缺点很清楚,他是个好人,但是无责任无纪律,以他的立场,就像黄埔军校的学生在国难当头不去当兵打侵略者,出走后,收养了几个小孩过起桃花源的生活,不知外面生灵涂炭,就算他是好师父也一样是逃兵和民族罪人。但是他有可贵的品质,就是屡遭百姓背叛也没有像帕西斯那样仇恨世人,愤世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