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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在灵前哭丧,嚎啕大哭。云黎只觉莫名其妙,余光瞥见晃晃悠悠朝这跑来的管事,她伸手拦住人:“这是在做什么?”

    管事连声道:“云姑娘不知道,宫里来旨了,说是宋姑娘伺候三殿下有功,丧事不宜过简。”

    云黎一怔:“那今日的出殡……”

    管事朝皇宫的方向叩首:“皇后娘娘念宋姑娘有功,特允其停灵七日。”

    ……七日。

    跟在云黎身后的魏子渊忽然扬起头,眼中掠过几分错愕。闭息丸的药效是十日,本想着宋令枝今日出殡,他可趁沈砚不在京偷偷将人接走。

    不想皇后忽然来旨。

    刹那,本来门可罗雀的灵前来了好些人。大多是些小官小户,或是家中的庶子庶女。

    云黎往后退开两三步,她本是为送宋令枝最后一程才来。

    转首,蓦地瞧见自家护院站在下首,魏子渊背对着自己,云黎看不到他脸上真切的表情。

    只知道魏子渊垂首,盯着棺木中的宋令枝。

    少顷,好似才回神,转身寻云黎,他满脸歉意:“云姑娘。”

    云黎不以为意:“走罢,先回府。”

    .

    夜间下了几滴雨,天色未明之时,遥遥的,空中响起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

    长街湿漉漉,马蹄溅起一地的水珠。

    路人纷纷抱头避让,深怕挡了贵人的路。

    为首的人一身竹青色宝相花纹圆领袍衫,身后跟着数十人,个个面容冷峻,腰间佩刀,凶神恶煞。

    马蹄踏破长街的安静。

    有人好奇探出脑袋,同街坊邻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断。

    “刚刚那些人,可是金吾卫?这是哪里又出事了?”

    “瞧着是往三殿下府邸去,不会是三殿下从闽州回来了罢?”

    “少胡说,闽州的事还没好,三殿下现下回来作甚?”

    “怎么是我胡说了,三殿下府上出了那么大事,我可听说那姑娘还没入门,人就没了,三殿下急着回来,应该就是为着这事。”

    “那姑娘可真真是没福气,这样好的人家,竟然还错过了。这几日三殿下府邸的高僧,可都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到底是娘娘仁慈心善,竟还请了高僧做法事。”

    “我也听见了,那动静可大了,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沈砚策马扬鞭,远远将他人的声音甩在马后。

    不知何时,空中又飘起了零星小雨,雨水泅湿衣襟,袍衫深浅不一。

    一路纸钱翻飞,尚未抵达府邸,遥遥的,只见满府上下白茫茫一片,府门洞开。

    一众奴仆遍身纯素,檐角下系着的白灯笼在雨中晃悠,斑驳光影淌落一地。

    管事站在门口,佝偻着腰背,正在打发小丫鬟洒扫。

    倏然耳边闻得一阵马蹄声,管事横眉立目,一声“放肆”还未出口,为首的骏马已飞奔至他面前。

    沈砚居高临下坐在马背上,翻身跃下马。

    管事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满脸错愕:“殿下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是闽州的事都处理好了?”

    管事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殿下,今日是……”

    话犹未了,疾步走在前方的沈砚忽然驻足侧目:“……她呢?”

    满园萧瑟凄冷,连绵细雨飘在空中,满目疮痍。

    管事一愣,片刻才回过神,垂首轻声回:“殿下息怒,宋姑娘先前……”

    沈砚不耐烦,冷声打断:“……她在哪?”

    管事颤巍巍,往府门口望去:“宋姑娘今日出殡,想来现下,已经出城了……殿下、殿下你去哪?殿下!”

    管事伸长手,眨眼瞬间,沈砚翻身上马,策马往城外而去。

    乌云密布,阴雨细密。

    陵园内,一众奴仆乌泱泱跪了一地。

    满园散落着纸钱,哀嚎声不绝于耳。

    金丝楠木棺木沉重,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云黎走在最后,双眼哭得红肿,泪如泉涌。

    魏子渊撑着油纸伞,跟在云黎身边,听着她絮絮叨叨:“前儿我找人,将秋雁姑娘的坟也移来这边了,倘或到了地下,宋姐姐也好有个照应,不会连个知心人也没有。”

    话落,云黎又忍不住落泪,“本来想带阿梨来,可我怕它捣乱。”

    云黎小声抽噎着,隔着哭丧的奴仆,自言自语说了好些话。

    眼看时辰已到,众人抬着棺木往下,铲子铲着泥土,落在棺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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