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指,“也该是时候了,祖母同您这般大的时候,你父亲都会走路了。” 宋老夫人当机立断,转身,“柳妈妈,你来。厨房炖着金盏佛跳墙,你陪着枝枝,给贺鸣送去。” 宋令枝一怔:“祖母,贺哥哥如今还在翰林院……”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这会也快到晌午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歇,你这会子过去,正好。” 宋令枝推脱不得,身边又有柳妈妈盯着。宋老夫人大病初愈,宋令枝不敢拂祖母的意,提着漆木攒盒出府。 三鼎甲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值。 正值午歇,廊檐下鸦雀无声,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一池湖水。 三三两两翰林院侍读学士坐在一处,唯有贺鸣不在。 “先前只闻江南宋家富甲一方,不想他家真如传言所说,一个侍女身上都是戴的赤金孔雀绿翡翠璎珞,可真真羡煞旁人。” “别的不提,你瞧瞧这道蟹黄虾盅。如今入秋尚早,他们府上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肥膏蟹,我们今日也是托了贺兄的福,才有这口福。” “贺兄可不只这福气,刚刚我远远瞧见贺少夫人一眼,当真是顾盼生辉,海棠标韵。同贺兄站在一处,果真当得起佳偶天成四字。” 众人拍案笑笑,忽听院外一声“陛下驾到”,众人一惊,忙忙起身行礼。 翰林院近日为纂修国史忙碌,众人以为沈砚是为这事来的,赶忙重束衣冠。 纂修的史书高高累在书案上,掌院学士垂手侍立在下首:“陛下,此乃贺鸣纂修的实录起居注……” 沈砚环顾四周,眼眸轻抬:“他人呢?” 掌院学士笑笑:“方才贺少夫人送午膳过来,想必这会子贺鸣正同少夫人在一处。陛下若是想寻他,下官立刻派人……” 落在身上的视线阴森冰冷,掌院学士身影僵直,不寒而栗:“……陛、陛下?” …… 翰林院后设有一湖,临湖水榭幽静雅致,四面湘妃竹帘低垂。 倚着栏杆的矮榻上铺着青缎褥子,黄花梨茶案上设各色茶具。 柳妈妈垂手侍立在水榭下首。 湘妃竹帘半卷,日光无声洒落在案上。 贺鸣好奇垂首,同宋令枝低语:“今日怎么连柳妈妈也来了,可是祖母有事吩咐?” 宋令枝摇摇头:“祖母道你辛苦,让我来送午膳。” 这些时日,宋老夫人的用意昭然若揭,但凡得空,总喜欢将宋令枝和贺鸣凑在一处。 宋令枝如此说,贺鸣心知肚明,他弯唇笑笑。 宋令枝低声:“孟老先生说,祖母如今不能再烦心忧虑。” 宋老夫人现下最挂念的就是自己,宋令枝自然得顺着祖母心意。 “贺哥哥,我……” 话犹未了,倏然见贺鸣转首侧目,他低头,顷刻,二人之间只余咫尺之距。 宋令枝眼眸睁大,透亮莹润的一双秋眸映着贺鸣的温润眉眼。 她下意识朝后而退。 “别动。” 低低的一声落下,贺鸣嗓音喑哑,温热气息落在宋令枝颈间。 宋令枝身影僵直,怔怔望着贺鸣。 贺鸣哑然低笑:“柳妈妈看过来了。” 宋令枝眨眨眼,纤长的眼睫毛扑簌眨动。 宋老夫人总担心自己和贺鸣相处不好,可若是相处好的话…… 宋令枝脑子空白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日光横亘在二人之间,悄无声息流淌。 湖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 宋令枝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少顷,贺鸣撇过视线,捂唇低笑两三声:“怎么还真信了,这么好骗。” 宋令枝怔忪一瞬,恼羞成怒,握拳砸向贺鸣肩头。 贺鸣撑掌接住,肩膀笑得抖动。 湖面涟漪荡开,满池湖水映着天色。 掌院学士遥遥站在青石曲桥上,大着胆子为贺鸣说话。 “陛下,贺鸣做事向来认真,且现下是午歇,他又和夫人新婚燕尔,下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非那起子心胸狭隘的,总不会因着这点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沈砚眼中阴郁,面无表情望着水榭中嬉笑的二人。 他何曾见过宋令枝在自己眼前如此开怀大笑。 沈砚冷声:“依你之见,朕是那心胸狭隘之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