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信步而来,及近苏涿光跟前,他扫了眼周处草野,摇曳荫间,似有马蹄轻踏的动静掠过。 他目光挪至苏涿光面上,笑意不达眼底:“这九暮山林猎盛典,乃先皇在时所设,如今苏少将军不去猎场比试,却于此处骑马,兴致可真不一般。” 这言外之意便是苏涿光不尊先帝,蔑视皇家规训。 苏涿光不温不火:“殿下不也在此?” 秦朔讽笑:“孤只是听闻,苏少将军无意间拾到了孤的宝贝,故前来找苏少将军归还于孤。” 苏涿光哦了一声,“殿下谬听了,臣不曾见过。” 秦朔:“……” 他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般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秦朔面上戾气渐显,“苏少将军,莫要同孤绕圈子才是。” 他沉声直言道:“是不是你带走了时怜?” 原本今日林猎,他便计划了带乔时怜一道入猎场。那林猎比试头筹他向来不在意,宫里何等宝物稀罕玩意他不曾有?他只想借着此机会与乔时怜独处,试图挽回她的心意。 却不想,手下来报,称苏涿光的小厮带着乔时怜出了行宫。 苏涿光面色不改:“乔姑娘有自己的自由,苏某从不强求于人。” 秦朔压制着胸中妒火,寒声切齿:“苏少将军,孤劝你识些好歹。与女子私会,传出去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当今朝廷尤为看重为官者私德,便是若有官员狎妓,削职问罪是为常事。 苏涿光眼底终是掀起了一丝波澜。他语气平淡,掺了几许冷意:“殿下若真喜欢她,就别拿她的清白冒险。” “你在用时怜要挟孤?” 秦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眼中阴狠彰显,态度强横:“时怜是这天底下不二的储妃人选,她迟早是孤的。所以为避免误会,日后你还是离孤的储妃远些为好。” 苏涿光不着痕迹地敛着眉,“不论乔姑娘是否为储妃,乔姑娘只是她自己,不是谁的私有物。” 秦朔听他话中左一个乔姑娘,右一个乔姑娘,不免觉得刺耳难忍。耐性磨灭之下,他顿步上前,森然目光压迫而来,尤为慑人,“你是在违背孤的意愿吗?” 苏涿光淡淡以应:“何不问乔姑娘的意愿?” 秦朔兀自一笑,眼神挑衅:“时怜与孤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孤无需确认她的意愿。” 话落时,忽闻身后的林子传来风来的惊呼:“乔姑娘!” 苏涿光当即转过身,须臾间没了影,唯留草木被风掠动。 - 一炷香前,乔时怜独坐在马背上,百无聊赖地在林中缓行绕着弯,风来和秋英随在其旁。 “风来,你可否知道一种香…能让人浑身无力?那香味很淡,应是木质香。”乔时怜忆及前世与那夜别院里两次出现的香,不由得问道。 风来沉思半刻,答言:“乔姑娘说的是软骨散吧。那东西是由紫虬木所制,寻常人闻了,会意识模糊,使不上劲。换作习武之人,中了此香只会短暂麻痹感官,出现方向错乱的情况。” 乔时怜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那日护在她身边的侍卫,定也中了软骨散。灯熄瞬间,侍卫下意识往她靠近,却一时走反了方向,才会和她分开。 别院那晚夜雨淋漓,场面一度混乱,兴许那侍卫自己都不曾发现着了道,所以未曾提出。 那位名叫洛七的太子近卫…看来得设法将其拿下,才能解开此事背后的种种。 她想,前世方杳杳害她是为了得到太子,那么如今呢?仅仅因为自己在别院与方杳杳撕破脸皮,方杳杳便痛下杀手?乔时怜觉得这其中并不简单。 她的死,究竟还能带来怎样的利益? 她追溯起前世她不愿面对的过往,她死后,储妃一位空置许久。空置的缘由非为秦朔有心追悔于她,而是各方势力对此挤破了头,让秦朔权衡之时悬而未决。方杳杳的出身,注定够不着储妃的位置,那这最终获利者也非为方杳杳。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