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他百无聊赖地独饮起来,这百花酿比寻常酒酿味淡了好些,重?在花香馥郁,清冽甘甜,倒是合他口味。 苏涿光呡着酒,不时遥遥望着人群喧嚷处思忖着什么。 但酒过三?盏,他便觉不对劲。 他不知何时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远处云天与莲池尽融成?一滩流光,朦胧混沌,看不分明。 苏涿光皱起眉,他抬手扶着额角用力揉了揉,试图清醒过来,却?始终于事无补。 那醉意蓦地涌上灵台,猝不及防。随着酒意越发挥散,他更?觉昏沉。 酒中?自是没有迷药,他知是因这酒的后劲过大,让他醉了去。 眼下苏涿光已是没法思考,为何这百花酿仅仅三?盏便让他难以保持清醒。 他晃了晃头,微眯着眼望着前方歇凉的亭台,以内力控制着稍显不稳的步伐驰去。 随后他跌跌撞撞地倚在朱红雕栏处,垂首闭目养息,强行抑制住体内的酒力让自己不至于晕过去。 “苏少将军。” 少顷,苏涿光听闻一女子弱声唤着他。 那嗓音入耳,由着酒劲淆去了音色,他只能隐约辨出是一女子。 是她?么? 苏涿光睁眼欲看,却?还未看清来人,浓烈香风逼近,身前女子陡然向前抱住了他,紧紧环着他腰身。 他下意识生?出不适与排斥之?感。纵然他视野仍迷蒙,无法窥得怀中?女子面容,但女子身上的气息与她?迥乎不同。 更?遑论,她?不会如此主动投怀送抱。 ——不是她?。 苏涿光勉强支撑着还未缓过来的身体,猛地推开了女子,寒声道:“滚。” 换作平时,他不会这么“温和”。只怕这女子还未接近他三?尺之?处,他就已出手把对方吓得不敢再进半寸。 “苏…” 女子被推摔至地,听得其声轻颤欲泣,苏涿光眼中?杀意忽而浓重?,他沉声重?复着:“滚。” 他本是战场杀伐之?人,饶是他此时受酒力影响显得醉眼迷离,但那久经?沙场的血气仍在,只需展露半许,跟前的女子就足以被吓得够呛。 苏涿光不知的是,在他冷言呵退投怀送抱的女子之?前,乔时怜便折身离开了长席处。 - 与此同时,乔时怜正闷闷独坐在廊下。 她?想,季琛没道理骗她?,故而她?猜许是季琛搞错了人。苏涿光确实有心上人,但不是她?,而是秦朔所言多年前赠其荷包的那位,亦是之?前在亭台里与苏涿光亲密相拥之?人。 她?见后随意找借口甩掉了秦朔,心烦意乱地来到了此处。 这里偏僻幽静,如帘似瀑的藤萝沿檐而下,掩住灼目天光,将纷扰隔绝于外,也便于她?收拾着乱糟糟的思绪。 不论秦朔如何言说?,她?都铁了心不会嫁入东宫。但那时她?情绪低落,只想一人静静,也没顾得上当?即回答秦朔。 她?觉得失落,并非因苏涿光心许她?人。而是在丽妃与季琛前后点醒她?后,她?动摇了几分——想逃脱迫嫁东宫的命运,苏涿光确实是最?好的归宿。 不论是前世为她?收尸,还是今生?助她?的种种,苏涿光从未伤害她?半分,甚至在她?蒙冤落难时伸出手。 若苏涿光当?真爱慕她?、愿意娶她?,她?借此彻底断了东宫的念想,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如今得来这样的答案,她?抱有的希望又?落了空。 形影相吊间,她?忽听闻苏涿光的嗓音传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时怜抬起头,怔怔望着从藤萝疏影处显出身形的苏涿光。 他不是正和心上人密会么?怎会过来找她?? 她?纳闷之?际,随口答道:“想事情。” 却?见苏涿光径直走近,于她?身侧尤为自然地坐下,“想什么?” 乔时怜只觉奇怪:“…我为何要告诉你?” 她?总觉得眼前的苏涿光比之?平日有些古怪,但她?说?不上来是何处出现了差别。 不过当?下她?知他有着心上人,便不自觉地想要避嫌,同他保持距离。 她?方起身欲走,苏涿光拽住了她?的衣角反问她?:“为何不告诉我?” 乔时怜:“……” 他怎么有些无理取闹? 此番她?回过头细细端详着他,始才察觉他眼底酿足了醉意,看向她?的目光亦是朦胧。忆及他适才走过来时,步子略有虚浮,说?话语调亦显几分软绵拖沓,她?几乎可以确认,他喝醉了。 “苏少将军,你这是喝多了?” 言罢她?见他只着了件烟青薄衫,明明此前他还穿着他惯穿的白袍,她?不禁又?问:“你的衣袍呢?” 苏涿光眉梢微横:“扔了。” 乔时怜愣然接着话:“扔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