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人知道。 元旦假期后的工作日,余清音上午考民法,下午约了童惠心在咖啡店见面。 像这种区区两百万的项目,吴三得这样身家十位数的人当然不会亲自过问。 甚至当时谈合作的时候他只在一旁坐着,都算是给足面子,真正经办的人是他的助理童惠心。 在长期的合作中,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余清音时不时会给她发消息,看到人三分热络:“童姐。” 童惠心刚从公司出来,穿得颇为正式。 她打过招呼把大衣脱下来放在沙发的一边,说:“屋里真暖和,外面风太大了。” 首都的风,一年狂似一年。 余清音跟着寒暄:“天气预报还说要下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年年都下不了几粒雪,童惠心:“我刚上大学那年看到雪可兴奋了。” 南方的孩子到北方,总是对鹅毛大雪格外期待。 余清音今年仍旧格外期待,不过目的不一样。 她道:“再不下,颂蕴的故宫大片就拍不了了。” 汉服跟故宫,再适配不过。 童惠心:“我看她前几天在怀柔拍的那组也不错。” 余清音:“背后一把泪。入冬我就让人时刻关注怀柔。上两个礼拜也下过一阵,临时叫模特、化妆师、摄影都加个班,车还没开到环城高速呢,雪就停了。” 白费劲,还得一人补贴两百块,幸好最终还是拍成了,不然她能呕死。 一行有一行的不容易,童惠心:“那你们这也有点靠天吃饭的意思。” 外拍就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余清音:“之前致远帮广告商拍两张照,全套妆发都做好就开始电闪雷鸣。” 那阵仗,不知情的以为有谁触犯天条。 童惠心顺着问:“那不就拍不了了?” …… 两个人这么东拉西扯闲聊天,该说的都透露在三言两语里。 其实区区一个多月的经营,数据本身没多少看头,花的还比挣的多。 大家都是奔着拉关系来的,一转脸就变得像陌生人。 生意场上,建立感情是件难事,不过是依托于彼此的身份为社交的枢纽。 余清音有时候觉得成年的标志应该是从赚钱开始,或者说离开校园的那刻。 眼看快到吃晚饭的点,她不经意地看一眼手表。 知情识趣,童惠心看一眼窗外:“天都这么黑了。” 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余清音坐上晚高峰的地铁,后背被挤出一层薄汗,出站的时候被迎面的风一吹,鼻子跟着就堵住。 人的免疫系统不是万能的,她一年有这么一两次感冒流鼻涕是正常的,第二天照常出门去学校。 考试周的气氛格外肃杀,老师收卷子的动作跟扔出令箭说“斩立决”没甚区别。 柳若馨的佛脚抱得不太扎实,出考场的时候唉声叹气:“死定了死定了。” 张颖华恨铁不成钢:“赖谁啊?” 柳若馨嘤嘤嘤撒娇:“我都这么惨了还骂我。” 又十分地惆怅:“这学期的专业课怎么这么多。” 大一通识课多,她当时门门六十分低空飞过,都是全仰仗各位老师的心慈手软。 可大二的安排有不一样,偏偏她这会才察觉出不妙,说:“幸好咱们学校不给家长寄成绩单。” 哪有大学还寄成绩单的,张颖华:“又不是小学生。” 柳若馨:“浙大寄。” 幸好当时没报浙大的志愿,张颖华:“我妈看到我没考第一会很难接受的。” 当然,她自己也有点难受的,毕竟已经付出最多的努力。 来b大以前,大家都是母校的佼佼者,哪怕是现在整天会挂科提心吊胆的柳若馨也一样。 她道:“只要没人看到我的成绩单,我就还是家族的荣耀。” 尤其逢年过节的聚会上,她是长辈们口中最好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难免会有些心虚。 倒是余清音无所谓,说:“我爸妈原来对我最低要求是十八岁以前不能怀孕,压根没指望过我上大学。” 在她出生长大的小镇,那些初中毕业就打工的少女,多数也会在懵懂无知中走入婚姻,开始承担另一个小孩的人生。 即使是对大学生而言,怀孕仍是件很超前的事情。 柳若馨立刻凑近:“看不出来,你还狂野过。” 余清音推开她:“感冒了,当心传染。” 对哦,自己这正常发挥都半只脚踩在悬崖边上,万一再有个头疼脑热更不得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