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如此视人命为草芥,仅为了一己之私,将一个姑娘家抹杀在最好的年华里。 脚下的稻草许是躺的人多了,上?面黏着黑不溜秋的不知名污渍,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无?视潮湿的稻草,苏源席地而坐,食指不断敲击着膝盖。 已知那人是趁他醉酒后动手,将他劫到那间破屋子里,再通知衙役过来抓人,来一场人赃俱获的栽赃。 他应该吸入了迷药,否则以他素来浅眠的习性,挪动时绝无?可能睡那么死。 转念又?想?到家里人。 他被捕入狱的消息一旦传出,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倒也不是担心他们不相信自己,而是害怕他们承受不住。 还有陈正?,不知那人是怎么处理他的。 是直接打晕,还是以更凶残的方式,直接杀人灭口? 陈正?跟他多年,便是成婚后生儿育女,也始终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是他因此出了什么意?外,苏源会很愧疚。 他隐约猜到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谁,只是他如今身陷囹圄,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只能干瞪眼。 只好寄希望于?宋和璧,希望她能尽快锁定目标,寻找证据,以证明他的清白。 他背井离乡四五年,艰难时树皮生肉都啃过,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送进牢狱,让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的。 隔壁的犯人一眼看出苏源身份不凡,爬过来问?:“小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源抬眼望去,眸光沁寒,有着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疏淡。 那犯人不以为惧,咧着嘴笑:“我偷了邻家几十两银子,就被送进来了,小兄弟你呢?” 没等苏源应答,狱卒率先开?了口:“他可是陛下亲封的远靖伯,因强抢民女而不得?,恼羞成怒杀了对方。” 犯人的表情瞬间从混不吝变成嫌恶,呸了苏源一口:“真不是个东西!” 说罢爬远了,好像苏源是什么脏东西,离得?近了会染病一样。 全程苏源眼神?都没变一下,只淡淡看了眼狱卒,再度垂眸。 这人他记得?。 当?初彻查许玉林那桩案子的时候,此人对他百般殷勤,上?赶着把?许玉林送去刑室。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在里面,这人反倒成了自己的看守。 不过苏源并未同他计较。 在世人眼中,他可不就是这样的人。 苏源的“罪名”甫一传开?,耳边都清净了不少,也能辟出一方空间思?考破解之法?。 偶尔有蟑螂臭虫老鼠......等牢狱常驻嘉宾从脚边、腿边爬过,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四周唯一的动静。 临近傍晚时,大?理寺卿在下值前特意?避开?人,过来牢狱这边。 并非是怕苏源影响到自己的名声,而是担心有人借题发挥,说他俩沆瀣一气,妄图隐瞒真相。 大?理寺卿的到来,委实?让那狱卒吃惊不已:“大?人您......” 大?理寺卿急着跟苏源说话,哪顾得?上?他,一挥手下驱逐令:“你去外边守着,别让人进来。” 在狱卒看来,苏源顶着这种罪名进来,十有八.九是出不去了,所以才敢冷嘲热讽。 谁知大?理寺卿突然过来,又?把?他打发出去,生怕苏源趁机告状。 怀着满肚子的忐忑和不情愿,狱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顾忌着旁边还有别的犯人,隔墙有耳,大?理寺卿把?声音压得?很低,真只有他们俩能听见。 “你就放心在这住着,陛下英明睿智,定不会叫你平白背上?不明之冤。” 苏源:“......” 搞得?他是来这做客似的。 不过大?理寺卿无?视舆论?压力过来探监,这份情他是领的。大?理寺卿又?说:“明日早朝肯定会有人弹劾你,陛下多半会将此事交给我来查办,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个公道。” 从破屋子到大?理寺,苏源受了很多人的鄙夷白眼,更有人自以为小声地谩骂诅咒。 承受太多的恶意?,大?理寺卿这番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上?,叫他动容不已。 “是真难灭,是假易除,烦请齐大?人定要为我洗脱这身污名。” 说罢,苏源深深作了一揖。 深冬时节,单薄的囚衣包裹着他瘦削的躯体,本该是狼狈落魄的场景,却丝毫不损他的风度气节。 大?理寺卿暗叹一声,事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明知苏源不好惹,偏要上?蹿下跳地针对他。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