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绫罗感觉屋里清苦味道渐消,将香炉放在圆桌上,端着婢子刚做好的甜汤,凑到祝阿孃身边来。 “我知道阿孃不会害我。” 祝阿孃看着她莹白如玉的纤细手指搅动甜汤,挑起眉,“你莫不是想着膳食送到前头,交给乔安就回来吧?” 乔安是定江王身边伺候的长随,定江王一应起居都是他伺候。 见傅绫罗不吭声,祝阿孃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我让你去前头,是让你在王上面前留个好印象,讨王上个恩典,若你想敷衍,不如不去。” 卫明的打算,祝阿孃不用多想就明白。 卫明心疼小师妹,也知道傅家的烂摊子不好摆脱,想叫傅绫罗在王上面前露个脸。 女娘嫁人,为夫家绵延子嗣,是天经地义的事。 若是个女娘就能舍弃嫁妆立女户,规矩立法就要乱套了。 祝阿孃是可以出面,但她也是女子,威慑力不够。 傅家族老即便答应,心底也会不痛快,有可能狮子大开口,甚至可能暗中跟傅家通信,让傅绫罗达不成心愿。 定江王是南地的天,若是能以王上的名义与傅家族老谈,他们必不敢拦,甚至还会帮傅绫罗压制傅家,傅绫罗立女户的事情才能稳妥。 傅绫罗静静听祝阿孃揉碎了跟讲,先伺候祝阿孃把甜汤给喝了,才低低开口。 “阿孃,我小时候见过王上,您叮嘱我别靠近王上的时候,我不敢说……”她那柔婉的嗓音放低后,无端显得惹人怜惜,“我很怕王上。” 傅绫罗抬起头,真诚看着祝阿孃。 当年二房惦记她阿娘的嫁妆,早就有迹可循。 先是她屋里出现的马蜂,后是必经之路上的毒蛇……出门看灯会之前,她已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 在灯会上,被过继给大房的傅华嬴哭闹不休,仆妇强拉着宁音去给傅华嬴买糖葫芦,傅绫罗就知道不好了。 等仆妇们突然不见,她当机立断脱了外衣,往最大的酒楼前头跑。 小巷子不能去,万一被人掳走,无人救她。 人多的地方也不能去,若被人说是家里闹脾气的淘气女娘,无人信她。 她知道定江王会去酒楼为学子举办的灯会题词,卫明卫喆定会跟着。 她当时的想法是,找到卫明卫喆护她回家。 但等看到见到那身穿黑色广袖长袍的颀长身影,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卫明兄弟能护她一时,若她仍留在傅家,早晚要被二房害死或卖掉。 她冲上前,没找卫明,去拉住了定江王的衣袖,求他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救自己一命。 那时太冷了,她怕被人抓住,脱掉了外衣,哆哆嗦嗦哭得格外可怜。 她清楚自己随了阿娘的那份柔弱,还是个孩子,笃定定江王会心软。 但她记得很清楚,定江王逆着灯笼的光芒低头,深邃的眸子比天气还令人心寒,一眼看过来她就不敢哭了。 他声音有些冷漠,也有些玩味,只问了她一句,“你可知你阿爹是怎么死的?” 傅绫罗不知,但她还是被接进了府。 后来,傅绫罗问过卫明才知道,父亲是没听吩咐,才会死在定江城外十里的桃花林。 他本不用死的,却因惦念着妻女想早些回家,走了不该走的路。 定江王可以不管她,但还是看在傅翟的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