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下不过须臾,沈蕴玉便已穿戴好衣裳翻墙走了,临走时还与她道别:“沈某尚有要事,石三姑娘且睡。” 石清莲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待到沈蕴玉走了之后,石清莲挣扎着爬起来,把桌上的纸都给拿下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什么疏漏之后,用烛火小心翼翼的给烧了。 她不确定沈蕴玉什么时候看的,但是她知道,沈蕴玉肯定是见到了,沈蕴玉那双眼连路边一块石头都能看到花纹,不可能见不到这些纸,也不可能记不住这些人名。 但是沈蕴玉心思深,他见到了也当没见到,肯定不会主动问,只会去背地里查,这样正好,她这东西也来处不明,若是沈蕴玉当真问出来,她说是江逾白留的,沈蕴玉又问何时留的,还留了什么,可曾与你说过什么,她只能瞎编乱答。 与沈蕴玉瞎编乱答,很危险,这个人太过敏锐,三句话便能定真假,石清莲觉得她根本瞒不了沈蕴玉。 幸而他不问。 石清莲将纸张烧了之后,才拖着酸软的腿回到床榻间,一头倒下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几日来,江逾白天天不回府,江照木在外流连青楼,金襄搬出去了,江逾月进了宫,偌大的江府只剩下了石清莲一个主子,白天睡觉,晚上挂灯,她这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外溜过,竟有了几分岁月绵长,时光静好的味道。 直到了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宫里筹办了太后的寿诞,邀了朝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大臣及大臣的家眷入宫参宴。 宴会一般未时开始,酉时结束,他们午时便得入宫,辰时便得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好生筹备。 因着是宫宴 ,所以不能打扮的太出挑,全都要符合规制,她是一品大臣的诰命夫人,衣裳都有要求,就连发顶的一根簪子也不能错位。 从头到脚折腾了一个时辰,石清莲便与江逾白一道出了府。 他们二人自然也是坐马车而行。 麒麟街这一条街都是三品官员,到了时辰,几乎都是家家户户乘着一辆马车走,江府还好,只有两个主子,其余的大臣们家中妻妾子女都是成群的,此次入宫参宴,又琢磨着新帝后位空悬,后宫内也没什么的脸的妃嫔,有些大臣心思浮动,便将年岁合适的姑娘都带在了身边。 大奉皇族子嗣单薄,先帝当初就只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剩下的顺德帝继位了,顺德帝这一代,又只有顺德帝和康安帝姬两个人,帝姬一个女子,自然算不得数,顺德帝膝下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国本未定,朝堂上的大臣们难免心思活络。 荣华富贵,谁不想拼一把? 万一呢? 故而别府的马车上都坐着不少人,马车摇晃间,都能听到沉重的“嘎吱”声,马车行的也慢,一辆辆的堵在宫门口,又因为今晚大宴,所以宫门口还专门有金吾卫的人审查,不准人带匕首、毒药之类的东西进入。 石清莲上辈子没入过宫,这还是头一遭,她站立与江逾白的身侧,抬眸看着大奉皇宫。 大奉开国百余年,共三代皇帝,第一代皇帝武昌帝,开国名帝,以武辟疆,一个人一杆枪一匹马,打的周遭诸国抱头鼠窜,见谁的东西好就抢谁的,皇后都是从别国帝王手里抢来的,以战养战,靠抢劫把大奉养成了周遭最富最强的大国,第二代皇帝元嘉帝,治国明君,南引水渠北开贸易,东接海域西出商路,大奉子民被养的繁华昌盛,不敢说太平盛世,但也能说是平稳安康,第三任皇帝,也就是顺德帝,接手大奉的时候,大奉已是四海来朝,整个大奉就如同那刚刚升起的朝阳,蒸蒸日上。 大奉皇宫历经三代修缮扩建,端的是白玉做堂金做马,葡萄美酒夜光杯。 正殿气势恢宏,殿内浮雕游廊,地上的瓷砖都是用上好的汉白玉,整齐平坦,殿内照亮的都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婴孩头般大的夜明珠。 他们入的是专门招待朝臣的群欢殿,位于御花园之中,御花园中 常年点着灯,哪怕是夜间,也能瞧见御花园中那鲜嫩欲滴的花瓣,殿内开着窗,远远一望便是花丛点灯,融融美景。 按着入宫参演的礼制,男子与女子需要分席而坐,男子坐在左侧,女子坐在右侧,未出阁的姑娘们坐在右侧后方,开席之前可以在御花园中走动,开席之后,便会有歌舞演奏,一般都是由宫内的舞姬献礼,待到舞姬献礼结束后,京中的适龄女子便会为太后献歌舞,为太后庆生。 这是京中闺秀们扬名的大好机会,若是得了太后的赏赐,那更了不得——那便代表那家的姑娘被太后瞧上了,日后说不准能入宫为妃呢。 石清莲因着是一品朝臣的家眷,故而座位很靠前,好巧不巧,旁边正是她的“亲家”,定北侯夫人。 她们俩自然有的话聊,你一言我一语间,石清莲便瞧见了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