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玉走到街巷上的时候,不少人家都开门看他,很多私兵立刻回去叫人。 麒麟街又热闹了一次。 临黄昏的时候,知道了江家与石家和离,原本的江夫人带着嫁妆,大包小裹的回了自己娘家,到了晚间,天刚擦黑,北典府司那个指挥使又来了一次,光明正大的在他们街里转了一圈,不知道在视察什么,或者说,也不知道在惦记谁家的脑袋,总之,麒麟街里的人家又听了些风声,但这回不是看热闹了,全都是在提心吊胆。 沈蕴玉,活阎王,当官的碰上他不掉块肉也剐层皮,沈蕴玉为了和当朝文武百官拉开距离,也很少往麒麟街里走,细算起来,他当了两朝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头一回光明正大的走在麒麟街中。 许多大臣家里的管家便在门缝里趴着往外看,甚至还有些刚做了恶事,怕被翻出来的大臣挤开管家,亲自在门口趴着看——这个时候,也就不在乎什么风度仪表了。 他们的目光都跟着那一抹红走。 暗夜之中,锦衣卫的飞鱼服十分惹眼,其上的银线勾勒,熠熠生辉,更衬得那张脸眉目如画,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多看那张脸。 他们瞧见沈蕴玉提着一提油纸包,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在麒麟街上慢腾腾的走,那么长一条街,他走的比车马还要慢,一直到走到了江家大门前,才站住脚步。 他往江家里面看了一眼。 江家的大门紧闭着,今日江府刚出了一遭事,江夫人离开了,江大人一言不发的回了书房,江府的二少爷江照木现在还流连在青楼之中,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江逾月自从前日摔了一跤之后,便一直昏睡着,偌大的江府,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安一安人心,导致江府整个府内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江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如同惊弓之鸟,没有一个 人敢说出半个字,就连门口站着守卫的私兵都牢牢地闭着嘴,根本不敢冒出来一点动静。 瞧见沈蕴玉站到了江府门口,门口站着的私兵才想着要不要进去给江大人通报,但是沈蕴玉便只是在他们门口站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走了。 沈蕴玉提着桂花糕又回了一趟石家。 他到石家之后,将桂花糕放到了石清莲的听雨阁的窗口内,待到石清莲醒过来时便能瞧见了,石清莲知道,这是他送的——他以前从江府的窗户翻出去的时候,也只从这个方向的窗户走,这是他和石清莲之间的秘密。 他与石清莲之间有秘密了,但是却与江逾白,与康安,与金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单单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沈蕴玉便觉得他的胸口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他很想进去看一看石清莲,但是转瞬间,他又想到,石清莲现在算得上是“未嫁女”了,他们之间的那种荒唐关系似乎也该翻一篇了,他希望他们下次再出现,或者再见面时,都能在人群里,光明正大的瞧对方一眼,而不是只能在无人发现的床底、船舱、花树下躲藏。 沈蕴玉便没进去。 真奇怪,他今天没有什么甜头都没从石清莲身上吃到,但他却觉得格外满足,像是饱餐了一顿一般,晃晃悠悠的回了北典府司。 他前脚刚到北典府司,后脚便有小旗来汇报:“大人,蛇出洞了。” 说的是周伯良。 沈蕴玉铺了那么久的局,终于把周伯良给引出来了。! 第45章 报复 夜色下,周伯良端坐在京城外城西街中一个雅致的茶楼的二楼大堂内。 这茶楼是他的心腹开的,明面上只是一个茶楼,实际上却是他落脚销赃、打探消息的地方,他做的是掉脑袋的活儿,自然要小心谨慎,京城中有不少他的眼线,他知道,京城的顺德帝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对走私下刀了。 茶馆二楼的大堂内摆满了桌子,但是只有周伯良一个人坐着,他叫人提前清了场。 茶馆内有高高的灯树,照亮四周——这是仿造鸣翠阁的灯树做的,但是人家鸣翠阁的树是金子,上头的灯是夜明珠,这里的灯树只是木头,上头的灯是烛火。 眼看着约定好了的时辰快到了,周伯良不紧不慢的拆开了一个茶包,没有冲泡,他生下来便是海上的倭寇,每天都在海水里泡着,身上都浸出了一股鱼腥味,天生就是粗俗的,学不来大奉那些精致的礼仪,他也不爱喝茶,倒是挺爱吃茶叶。 大奉人讲究,茶叶也分很多种,不同产地,不同时节,不同种类,常见些的,什么西湖龙井,信阳毛尖,六堡茶,大红袍铁观音之类的,不常见的,乌梅踏雪茶,金丝落尘茶,五岳茶,各种各样的茶。 除了茶叶,还有茶百戏,茶画等东西,大奉处处都有茶楼,这是大奉的文化。 周伯良不爱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