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朝堂中的大臣都捋了一遍,一方面觉得这群人不够放心,这群大臣在京城办事儿的时候都会糊弄他,更何况是出了京城呢?另一方面,顺德帝觉得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思来想去,顺德帝还是选了沈蕴玉。 他要沈蕴玉去摸清南康王的底。 一来,沈蕴玉是他的孤臣,绝不会背叛他,一来,沈蕴玉与南康王有一点交情,若是沈蕴玉下江南,定能与南康王并肩把酒,不会如其他京官一样,惊动南康王。 顺德帝如此想后,便下令,召见沈蕴玉。 顺德帝如此信赖沈蕴玉,自然是因为与沈蕴玉有些交情的。 早些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宫中曾出过一次案子,先皇后的婢女冤枉顺德帝的母妃给先皇后下毒,后来由沈蕴玉亲手查明真相,给了顺德帝一个清白——否则,还是三皇子的顺德帝当初不会那样容易上位的。 当时的三皇子,对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沈蕴玉感激涕零,后 来三皇子变成了顺德帝,也对沈蕴玉十分倚重。 他们是有君臣之宜的,且,这么多年来,沈蕴玉从没辜负过他一次。 如果顺德帝明天就要死,满朝堂中要挑出来一个人来拿他的传国玉玺,顺德帝肯定会给沈蕴玉。 其余的人都各有心思,只有沈蕴玉,是能为他卖命的人。 沈蕴玉领旨之后,也没辜负顺德帝的期望,在京中待了几日收拾东西后,便找了个理由,以查丝绸税收为由,南下了。 沈蕴玉还不是一个人南下的,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石清莲南下的,一副即是查案,又是游玩的姿态。 至于沈提灯——这时候还在监狱里庖人呢,他还是出来之后,由同僚告知,才知道自己爹和娘下江南的。 这也是石清莲第一次下江南。 石清莲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她又不是什么生□□游山玩水的人,所以她也未曾离开过京城,她是京城融融烟火气,直到这一次,才随着沈蕴玉下江南。 从京城去江南,可以走陆路,也可以走水路,他们去的时候是春时,未曾到雨季,所以可以乘船南下。 因着是以朝廷名义下江南的,所以他们乘坐的是朝廷的官船,共三层高,沈蕴玉带了一个千户两个百户,十几个小旗,上百个校尉,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北典府司的人都被他带走了一半儿。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若是遇到好玩儿的地方,沈蕴玉还停下,拉着石清莲在岸上住上几日。 南方水美,鱼鲜,果实多,这里的人也更懂享受,不像是京城一般,日日都有人紧锣密鼓的赚钱,南方这里的日头慢悠悠的升起来,人也慢悠悠的走。 这里有新鲜的鱼脍,还有各种滋味儿的虾酱,以及多汁的水果,乘着小舟采莲的姑娘,叫卖菱角的小童,和架在水面上的竹屋。 竹屋也不大,一床,两窗,一桌,两椅,每到落雨天,头顶的竹檐上便有雨凝成线而落,噼里啪啦的打在翠竹上,流水潺潺,肥鱼在船下甩尾而行,空气氤氲,泛着草木清香,石清莲与沈蕴玉两人裹在锦被里,紧贴着说话。 沈蕴玉骨肉匀称,这些年成家之后,也不爱出去打打杀杀了,因而身上的旧伤都养的不错,原本胸口上 交错的旧伤也都渐渐淡了,露出白皙的皮肉。 这人生的白,浑身上下都是雪泠泠的白,哪怕年过四十,也没有一点衰相,叫石清莲爱不释手,她总是在欢好过后,把自己的脸贴在沈蕴玉泛着薄汗的胸口处,听他的心跳。 强劲有力,让她安心。 “我们在此处逗留,可以么?”石清莲半睡半醒的时候,不知道记起来了什么,突然呢喃着问了一句:“顺德帝不会怪你吗?” 沈蕴玉此行,明里是领了查税收的公职,暗里又接了顺德帝调查南康王的暗旨,怎么听都险象环生,但是沈蕴玉却并不着急的样子。 他不仅不着急,他还拖家带口慢悠悠的走。 若是沈提灯再小些,他还想领着沈提灯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