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到下头人报门口又起了纷争,他来的飞快,倒不是担心出了啥事。这府里能有啥大事?还不是底下分银子不均。估摸着这位王妃回了趟娘家得了好些体己钱,那些个不会做事的又闹起来了呗。 齐清猗见魏忠过来,赶忙道:“管家,是………”。她是打算跟这个魏忠说一下薛凌来王府一事。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在于,越是上位者,越滴水不漏。底下的人,给起脸子来毫不顾忌,但魏忠却从不在主家面前有任何不妥之处,憨厚老实,一副忠仆相。这样的人,你交代了事情,他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做什么手脚。 齐清猗话没说完就被薛凌扯到身后,她初初有孕,又提心吊胆的,被扯的一个趔侧,差点跌倒在地。 薛凌不动声色的歪了一下肩膀给齐清猗抓着,确保她不会摔之后,看着魏忠道:“你是这的管家?先把这个人给我打死了丢出去,他不知礼数,本小姐叫搬个东西也不搬,莫说叫我六哥哥知道了,就是我爹知道了,他家里一干人等都得打死。” 魏忠目光集中在这个陌生的小姐身上,他刚刚就瞧见了这位大红大绿,满头珠翠的主儿,不知道自家夫人突然带了这么个人回来是什么意思。这会薛凌一开口说话,更是觉得把京中翻个地儿,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大抵是如这般可憎的肯定没她有钱,那一身都是真货,拿下来足够开个铺子的。假如跟她差不多有钱的话,基本不能这么粗俗狂妄,能有几个姑娘家开口就说要杀人全家的? 魏忠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被这几句话怼的都忘了赶紧让人搬东西,好奇的问:“不知这位小姐兄长是………”。 薛凌扶着齐清猗往里头走,一边恶心一边抱怨:“我六哥哥不就是当今皇帝吗,瞎了你狗眼看不出我是齐府三小姐?赶紧把我东西送院里,在把那东西丢出去。” 头上太阳晃的很,晃的魏忠都有点恍惚。这陈王府不似外头消息灵通,毕竟没什么人上门走动。他尚且想不起这个齐三小姐该是齐世言新收的义女,只呆在那想:这个三小姐,敢和皇帝攀亲了? 这要按常理,她还真没喊错。陈王是自家姐夫,那皇帝可不就是姐夫的弟弟,自己岁数要小些,可不就是该喊声哥哥?只是…。只是陈王如今见了天子,那也得跪着喊吾皇。这个礼仪大家是种了什么瓜,得出这么颗奇葩豆来。 小厮爬了起来,见魏忠半天没动静,低声问:“爷,这搬不搬啊。” “搬,怎么不搬,赶紧搬,不要沾了爪子,到时候洗不干净别赖爷没招呼着”。魏忠回过神来吩咐道。嗤笑了一下,刚刚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现着这么一想。这陈王妃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回家里想了个招带救兵来吧。来这么个人,还真没办法。就算闹到皇帝那,为了面子,皇帝还得帮着呢。这齐世言要为了女儿玩这么一手,那还真是高明了。 思前想后,魏忠还是决定把这事儿报上去一下,府里来了生人,好像没什么理由打发出去。瞧着又是个有古怪的,别以后出了岔子,自己脑袋保不住。 齐清猗被薛凌扶着,连薛凌今日反常都不顾,自己开始抹眼泪,她以为自己都过惯了这种日子,可半个娘家人一来,多年委屈怎么忍的住。每次回去,还得装作千好万好的样子,防爹娘担心,今天在新来的三妹妹面前这般落魄,她又羞又气,却无能为力。 走着路,头上晃来晃去的心烦,薛凌一把拔了四五支钗子丢地上,跌的叮当乱响。这个齐清猗的没用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以至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装的,泥人尚有三分血性,谁能把这种日子过三年。 齐清猗被薛凌丢东西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止住抽泣问:“落儿怎么了”。她实在怕这个妹妹气着了走掉。现如今,薛凌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薛凌总不能说看着你陈王妃气的很,踢了一脚地上簪子,没好气道:“我看大姐姐府上下人胆大的很,倒把自个儿当主子了。” 齐清猗越发摸不透这个三妹妹,她初见觉得这就小门户普通闺女,谁知一身武艺惊人,相处两日觉得是个心性好的,今日又见她满身市侩,以为是爱财,看现在举动,分明对身外之物毫不在意。凄然道:“陈王府又没什么指望,他们在这里,也是受苦了。” 她能怎样呢?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抹抹眼泪罢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