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薛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以后的薛凌,又是个什么样子? 她没有太多时间虚耗,一见苏姈如不答话,薛凌就想赶着回去,恐错过了霍云婉的人前来。然苏姈如还有一肚子话没问完,自是扯着她又坐了些时候。 从嫁入江府,到霍云昇一事,再到鲜卑拓跋铣,苏姈如问的仔细。因她突而转了个口吻态度,二人便没再生什么波澜。除了薛璃的身份一事,薛凌倒没其他事瞒着,顺嘴还问了两句苏远蘅境况。 苏姈如本是要答,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应是说出来也并无多大用处,徒增烦恼罢了,她自然全无要扯些旧情让薛凌去照拂一二的想法。真有什么旧情可念,薛凌不会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口。就算有的念,也没法子。 薛凌便也没追问,一摊子琐事说完,苏姈如去拨了烛花,道:“江夫人要回去了,下一次,苏府未必请的动。这也原是句废话,只是,我多少得提前要个准头。” “若依着现在的法子来,事成之后,苏府就是百无一用。到时候,又要去抱哪颗大树呢?” “且莫说些不得不为的话,若是知道明日必死无疑,那白天且先喘着,晚上放把火,大家都干净。路上热热闹闹,也免得不忿为人作嫁衣。” 薛凌搓了一下手指,一时间答不出个所以然,想起去安城之前问苏夫人的话,便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也记得当初苏夫人的回答,是想毁了这个天下。然苏府所作所为,目前为止,无任何作乱之举,如何称的上想毁了这个天下?如她想杀了魏塱和霍家,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让这两人死。 可苏姈如是在做什么? 保这个天下不易,乱这个天下,实在太易了。以苏家现今的身份,连霍家陷害沈元州断魏塱一臂,杀了宋沧嫁祸霍家看天子与相国斗法,以通商的身份勾结胡人引战……怎样都可以挑起风云,偏偏苏姈如什么也没做,反而走的步履维艰。 苏姈如便又记起那会薛凌说霍云昇之死时的烂漫玲珑,她可以装出各种神态举止,独独学不出那一分浑然天成的心满意足。她试过各种法子,吃最爱的点心,买最贵的瓷玉,还是无法再次体会到那种心境,连最后一次拥有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也完全回忆不起来。 她觉得是苏家家大业大,这些身外之物瞧不上眼,便又努力去找寻能刺激自己神经的东西。权力地位?获得哪位大人物的青睐?也不是的。 这些东西,得到了,反而更令人难过。 远的不说,她攀上了沈家,欢愉只能在脑子里充斥片刻,无法随血液到达内心。相反,欣喜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烦闷。她要去维持沈家的关系,又要想办法不得罪其他贵人,还要从别的地方挪到乌州以供开初的亏空。 从什么时候起,拿到一样东西,不是醉心于它的美好,而是哀愁于以后日日夜夜要防着这美好撕下面皮,变成吃人的鬼怪? 苏姈如答不上来,只是她瞧见桌上桃花酥一盏原封未动。点心中间染的糖粉都没缺一丝,仿佛这东西有看不见的结界封印着,天地不侵。 以前……以前总是要少两块的。 她倒是知道黄金无足色,可是……不值得,不值得啊。她拿到的东西,不管带来多少兴奋,都无法抵挡随之而来的窒息感。每每衡量起来,她都觉得不值得。 偏这不值得,她又舍不得丢手,总以为,再多拿一点,就值得了。只要拿的够多,便是将手刺个鲜血淋漓,也值得。 可惜苏家一直拿不到什么东西,纵她明面上将一些大臣哄的心花怒放,可谁也不会要去跟皇帝替捧个皇商出来,贻笑大方不说,户部那群人还没死,且根繁叶茂,里头藏着各大家的手。谁敢靠近一点点,立马被拖进去,连骨头一起给碎了埋土里权当添肥了。 一无所获,还被撕咬的森森白骨,苏姈如说想毁了这个天下,当时并M.dXsZxeDu.CoM